对于蓝衣少年的怒吼,白梓霜无所谓。
副人格上蹿下跳,用手捂在白梓霜耳边,试图帮白梓霜挡住蓝衣少年的声音。
但当然失败了,副人格只是虚影,无法真正触碰到白梓霜,又何谈挡住声音。
随着蓝衣少年的声音渐响,副人格眼眸逐渐低垂,瞳孔中似有异样的色彩划过。
白梓霜原本正悠悠然吃着红神果,无视了周围的一切。但在副人格眸色变化之时,她立刻抬起头来,看向了副人格。
白梓霜:[怎么了?]
副人格:[阿霜……我好没用啊……]
白梓霜:[怎么会呢?]
副人格:[我连这点声音都不能帮阿霜挡住,太没用了。]
白梓霜思索了下,回道:[你的意思是我没用吗?我没用,才让没用的你诞生了。]
副人格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怎么会!阿霜是最厉害的!]
白梓霜看着他,又问道:[那被我需要的你呢?]
副人格:[我也有用。]
白梓霜:[嗯,所以乖啦。]
副人格注视着白梓霜,脸上逐渐露出笑来:[嗯。]
副人格很快被安抚,又黏黏糊糊挨着白梓霜,几乎和白梓霜融为了一体。
而其他人,纷纷朝白梓霜这边过来,想要抢夺她手中的红神果。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考核开始,请有序进场。”
伴随着这句话,一面水墙在山门处缓缓展开。
走入水墙,就是考场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然后很快地,原本正要朝白梓霜而来的人立即扭头朝水墙扑去。
红神果被糟蹋固然可惜,但玄云宗的入门考核更重要,这关系到他们的前途。如果能在玄云宗大放异彩,得到玄云宗的重视,那他们也能像今天的游泽川一样将红神果当作寻常水果!
很快地,水墙外就空旷了,只剩下了白梓霜几人和其他考生的丫鬟小厮们。
晴苏见状,松了口气。
这些丫鬟小厮们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会轻举妄动了。
刚刚如果那群人真的扑过来,她未必能挡得住,而她如果挡不住……白梓霜肯定不会有事,但那就要脏了白梓霜的手了。
而如果让白梓霜脏了手……到了晚上她就要惨了。
所以,这考核开始得及时,也算是救了她。
而白梓霜,她没有像其他人一般着急。
入门考核的名次她并不在意,所以她还留在原地,继续悠悠然吃红神果。
游泽川原本是着急的,但看白梓霜如此悠闲,他的心又瞬间放回了肚子里。
白梓霜那么厉害,白梓霜什么都能做到,区区入门考核的第一,那不是手到擒来?
他着急什么啊。
于是,他就和晴苏一起,安静站立在白梓霜左右两侧,静静看着白梓霜吃果子。
好一会儿,白梓霜终于吃完了。
她起身,朝晴苏和游泽川点点头,缓步朝水墙走去。
踏入水墙后,周围的景色和原本看到的并无不同,仿佛那水墙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但是白梓霜知道,这里已经不是真实玄云宗了。
副人格:[是幻境。]
白梓霜:[嗯。]
抬眼看去,只见台阶没入云间,望不到头。
白梓霜缓步踏上台阶,一路向上,没有遇到金银珠宝,没有遇到香车美人,没有遇到神丹宝器,也没有遇到神兽凶兽……
耳边安安静静,只有副人格的吐槽声。
仿佛这考验只是考验白梓霜的耐力,没有丝毫阻碍。
对于这种异状,白梓霜早有预料。
玄云宗的这场考核,最重要的是考核心性,因人而异,用被考核者内心的欲望、恐惧来考核。
而白梓霜,她没有这些东西。她唯一在意的东西是……
飘在前面的副人格忽地回头,和白梓霜对上了视线。
副人格:[阿霜~怎么了?]
白梓霜:[看看你。]
副人格立时笑得更开心,他飞快飘了回来,又黏黏糊糊蹭到了白梓霜身边。
副人格:[阿霜,阿霜,阿霜,阿霜~]
忽然,耳边彻底安静,副人格的声音突兀消失了。
白梓霜呼吸一顿。
副人格诞生至今,她还是第一次无法感知到副人格的存在。
“阿霜。”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不是以往的只有在脑海中才能听到的声音,是实实在在在她耳边响起的声音。
白梓霜回头,就见副人格站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微笑着看她。
“阿霜。”副人格朝她张开了双手。
白梓霜看着他,一步步朝他靠近。
与此同时,副人格身上的衣服也随着她的心意不断变换着,就如往常一样。
很快,白梓霜走到了副人格面前。
“阿霜~”副人格亲昵地呼唤着白梓霜,想要将白梓霜抱住。
然而下一刻,白梓霜抽出从未用过的剑,一下朝眼前的副人格刺去。
准确无误,命中了副人格的心口,鲜血涌了出来。
副人格睁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阿霜……阿霜……是我啊,我……我……我终于可以真真实实抱到你了……你……你不相信是我吗?你……”
[阿霜……阿霜……是我啊,我……我……我终于可以真真实实抱到你了……你……你不相信是我吗?你……]
两个声音同时在她耳边和脑海中响起。
“我……我好想……抱抱阿霜,好想……可以为阿霜做……做到一切,好想可以……完完整整保……保护阿霜,可以……在阿霜需要的任何时候……都能帮到阿霜……”
[我……我好想……抱抱阿霜,好想……可以为阿霜做……做到一切,好想可以……完完整整保……保护阿霜,可以……在阿霜需要的任何时候……都能帮到阿霜……]
断断续续的声音,又是在耳边和脑内同时响起。
白梓霜却依旧面无表情,将剑刺入得更深了些。
“阿霜,没关系……我……我明白的……我是……我是你的附属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霜,没关系……我……我明白的……我是……我是你的附属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即使这次机会难得,即使……即使以后再……再无机会……也不能误了……不能误了阿霜的考核……”
[即使这次机会难得,即使……即使以后再……再无机会……也不能误了……不能误了阿霜的考核……]
副人格抓住了白梓霜的手,将剑又往自己方向刺穿了些,几乎将他的胸口洞穿。
“阿霜……你……你知道的……我就是……是你的副人格……”
[阿霜……你……你知道的……我就是……是你的副人格……]
白梓霜感知到了从副人格那边传来的心意。
眼前这个副人格告诉她,这确实是她的副人格。
可是……
白梓霜冷漠看着面前的人,将剑拔|了出来。
鲜血喷溅,副人格及时伸手捂住了伤口,没让鲜血迸溅到白梓霜身上。
副人格依旧笑着,看着白梓霜:“阿霜,再见……啊……不对……是……不再见了……”
苍白的脸,紧皱的眉,淡淡的笑,眼中满满的都是白梓霜。
而白梓霜那边……她依旧面无表情。
收剑入鞘,白梓霜说道:“很像,但你不是。”
话音刚落,眼前的副人格就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眼前景物也逐渐变化,她又回到了山脚下,水墙旁周围站着许多考生,一个个都闭着眼睛,神色都不大好看。
幻境消失,她成功通过这一关的考核了。
白梓霜:[回来了。]
副人格:[阿霜!阿霜!]
白梓霜:[嗯。]
副人格:[阿霜,我们走吧。]
白梓霜:[嗯。]
白梓霜路过周围安静的人群,再一次踏上了石阶。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耐力考核。
沿途,就如刚刚幻境中一样,副人格叽叽喳喳不停,和白梓霜聊着天,吐槽着周围的一切。
白梓霜时不时回应几句,引得副人格高高兴兴又说起来。
两人都没有提起刚刚幻境中发生的事,不是副人格不知道,也不是白梓霜不想解释,只是这种事对他们而言是无需解释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心意相通,可不是两个单独个体间的心意相通。
他们两个本就是一个人,他们之间不会存在任何怀疑。
虽然目前白梓霜确实有很多事不知情,有很多只有副人格知晓的事情。但那都是基于白梓霜本人的意志,她不想知道,她懒得知道,她知道她可以不知道,所以她不知道了。
但如果是重要的、必须白梓霜知晓的事情,无需副人格用言语、脑内交流又或是其他方式传递给她,她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副人格本就是她。
幻境中的那个副人格,很像,但漏洞百出。
至于万一副人格真的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可能变化这种可能……
首先,那个副人格没有首先向她解释这件事,如果真是她的副人格,一出现时肯定先告知她这个异常。
其次,如果真的出现这种可能,白梓霜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接受这样的存在是她的副人格,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还能让这样的副人格留在这世间。
她唯一信任、唯一会依靠的副人格,是完全被她掌握在手中的,是永远不会让她有所怀疑的,是永远对她敞开的一切副人格。
副人格:[阿霜,我永远是你的副人格,你允我生我才生,依你心意,被你掌握。]
白梓霜:[嗯,我知道。]
副人格:[即使有一天我真的拥有了另一具躯体也一样。]
白梓霜:[嗯。]
副人格:[如果失败,阿霜一定要再允许我再诞生啊。]
白梓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