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引诱
岑令溪静静地站在原处,道:“这两日天气有些热,妾熬了些解暑的绿豆汤。”
闻澈捏着御子的手一顿,将手中的湖笔搁在一边的笔架上,抬眼看向岑令溪。
岑令溪今日难得挑了件杨妃色的裙衫,而不是一如往素那样的清冷气,挽得精致发髻上只别了那支闻澈当年送给她的珍珠发簪,分明是有意为之。
她就站在烛台旁边,略有些昏黄的烛火在她身上笼罩出一层暖融融的光晕,又映在背后的窗纸上,留出一段婀娜的身影,绰绰约约。
岑令溪见闻澈久久没有应声,呼吸不免稍稍颤抖了下,却正好拂动了一旁跳跃的火焰,使之一歪斜,她落在纱窗上的影子看起来便更是如弱柳扶风,可盈盈一握。她抬起眼睛,与闻澈对视,眸中仿佛月映清溪、风眠梢头。
闻澈与她视线交错的那一瞬,也跟着心神一颤。岑令溪这样的打扮,用意实在是明显,闻澈心知肚明,可他难以克制,半响,只用带着些哑意的嗓音轻轻应了声"嗯,过来。”
岑令溪轻轻颔首,从门口到闻澈书桌边的距离堪堪几步,一点也算不上远,但她却有意放缓了步子。自然是因为别有用意。
她甫一走到闻澈桌前,便将那盏绿豆汤轻轻放在闻澈手边的位置,取勺子时,袖子上下翻动,便带出一阵特殊的香味。
岑令溪仍旧是一言未发,只是将勺子放在盛着绿豆汤的建盏里,轻轻搅动了两下,将声音放柔和了些,道:“这会儿温度刚刚好,晚了怕是要端下去再热一热了。”她没有刻意讨好献媚,也没有卑微认错,她做不到,也知道,对于闻澈而言,仅仅是这样,便足够了。果然,闻澈下一瞬便捉住了岑令溪才要撤回去的手,无须再确认一遍,直接问道:“是'拨雪寻春′?”当年在御史台的时候,闻澈提过此香可以缓解他的头疼之疾,回去后,岑令溪便蒸了些,放到小匣子里,托父亲捎给了他。
今日,又寻了些出来,在自己屋中点着熏了半天,才来找闻澈。
岑令溪轻轻挣了下,并未使力,便任凭着闻澈攥着她的手了。
闻澈抬眼看着她,目光有些灼热。
岑令溪往旁边避了下,轻声道:“太傅。”闻澈匀出一息,反问了句:“嗯?”
她方才那句声音很小,于是又道:“闻郎。”岑令溪眼眸向下看着,正好看见闻澈的喉头稍稍滑动,眉心也稍稍舒展了些。
“您若不愿意的话,妾撤下去……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闻澈生生地打断了。闻澈冷不丁地和她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引诱我?”
岑令溪装作惊讶的样子,“啊?"了一声,还未说其他话,便被闻澈一拽。
她瞧着时机,身子一侧,正好半坐在闻澈膝头。岑令溪看了眼闻澈,再他的目光就将要追捕上来的时候,躲闪了下,而后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如若丹荔一样的朱唇。
她承认,她就是在有意勾闻澈。
她也知道,闻澈对她,素来把持不住。
下一刻,闻澈的手便抚上岑令溪的侧颊,将她的脸扳过来正对着自己。
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主导者。带着些薄茧的手轻轻抚过她脆弱敏感的脖颈,有些急促的呼吸占据着岑令溪所有的思绪,最终从耳垂上传来一阵酥麻感,一直往下蔓延到脊柱。
不知何时,岑令溪原先被攥着的手腕也被慢慢松开了,她一个不留神,手腕便撞到了桌角上,没忍住倒吸了囗冷气。
闻澈愣了愣,将她的手抬到自己眼底,岑令溪有意地将手侧过来,让手腕内侧翻到闻澈那边。
那里还有道伤痕,是之前划破的,即使伤口已经愈合,但难免落下了淡淡的疤痕。
岑令溪估摸着闻澈应当看到了,又装作无意间地欲把手腕转过来。
闻澈的动作却快了她一步。
她的手腕被闻澈抬到他唇边,而后闻澈轻轻在那道疤痕上落下来一吻。
岑令溪嘤咛了声。
她看见闻澈眸中的□口更加旺盛。
闻澈抱着她,往自己怀里用力一带,她便在闻澈的腿上坐的更为稳当。
闻澈盯着她,手指蹭过她唇上涂抹的口脂,从唇角带出了一些,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口脂,会是什么味道呢?"闻澈的嗓音沉沉。岑令溪又不是六七年前的她,对于这些事情,早已是轻车熟路,于是抿了抿唇,又偏偏用无辜的眼神看向闻澈,软着声音:“什么味道,闻郎尝尝不就明白了么?”她看见闻澈怔了怔。
随之闻澈的唇便朝自己覆盖了下来。
她的头被闻澈从后面托着,又用向上的力气往他的方向送,挣扎不了一点。
闻澈时而含住她的上唇,时而含住她的下唇,她檀口微张,试着探出舌尖去触碰闻澈的唇,反被闻澈用舍勾着卷了进去。
闻澈吻得很急,直至岑令溪在他怀中扭动了下,发出闷闷的"唔"声,闻澈才肯暂时地松开她的唇。岑令溪本就生得娇媚,只是往日里打扮的素净,不喜欢这种嵇丽的打扮,此时眼眶微红,眼尾抹出一层浅淡的红,像极了冰天雪地里的一束红梅。
不知是谁动作了些,竞将桌子上放着的那盏绿豆汤碰洒了,汁水尽数倾倒在了二人身上。
闻澈扫了眼滚落在地上的建盏,和泅湿两人衣裳的绿豆汤,微微压低眉头,问道:“令溪,你到底是来给你降热除燥的,还是来放一把火想将我烧着的?”岑令溪笑吟吟地看向他,说:“你猜。”
闻澈只觉得脑中有一根弦,崩的一下便被扯断了。那些由他固守着的坚持根本难以为继,于是一把将她抱起来,瑞开门,往两人平日的卧房而去。还不忘将她的头埋在怀里。
闻澈动作很急,将她放在榻上的动作也不轻,她借机扯住闻澈的衣裳,道:“闻郎,方才,你顶到我……”闻澈闻声,呼吸一滞。
岑令溪承认,她就是故意勾起闻澈的情欲,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备来,才准备开口骗他说自己处在月事中,闻澈却先替她拉开被子,覆在她身上,而后背过身去。似乎是将呼吸平息了许久,才说:“你放心,在我们的新婚夜前,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说完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方才的公务还未曾处理完。”
又匆匆离开了。
其实真的是落荒而逃。
岑令溪一直等他打开门后,才掀开身上厚重的被子,坐了起来。
今日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是她属实没有想到的。她本想着仔细打扮一番,主动过去找闻澈,便算是和他低头了,这个时候再提起陇西军粮的事情,意乱情迷间,闻澈答应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毕竟事关元嫱的夫婿李将军的安危,又是因自己而起,岑令溪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
但她没想到闻澈会直接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中,她只是稍稍撩拨了两下,便到了无以自拔的境地。闻澈之前为了离岑令溪近一些,特意把书房设在了她卧寝的隔壁,两间房屋间,仅仅隔了一面薄薄的墙,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秘密。
平日有人来找他商议事情,也是在书房中,闻澈似乎从来都没有避着她。
岑令溪想到这里,又想起闻澈离开时脖颈上的青筋,便起了身。
她其实并不喜欢被闻澈碰,但这是她眼前能想出来最好的法子。
她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却没想到,闻澈似乎永远有后招。
既然这样,只能一步一步让他先放下戒心,再筹谋以后。
她起身后,坐在床榻的边缘上,将面前的窗子打开。空中圆月高悬,岑令溪看着那轮明月,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但从未想到过闻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隐听到了书房传来的低哼声。
闻澈去了很久,也一直没有回来。
岑令溪也并未在意,目光一转,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一把古琴。
岑令溪忽然想到了和江行舟成婚的那六载间,两人时常切磋琴艺,江行舟也曾坐在她的身后,手搭在她面前的琴弦上,与她同奏一曲。
可如今,他长眠于荒山野岭,自己为了自保,只能对着闻澈做出一副乖顺的模样。
她想到闻澈方才对自己的亲密之举,手不由得探上了自己的唇瓣,唇上还是湿漉漉的一片。
岑令溪只觉得恶心,以手掩着唇,便朝旁边摆着的痰盂里呕去。
腹中空空,让她更加难受。
但岑令溪没有意识到,她掩着唇呕吐的这个动作,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正打算进门的闻澈眼中。
闻澈本来勾着唇,浮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了回去。“令溪,你为何要这么骗我?”
闻澈一边说一边低声呢喃。
月光洒落在岑令溪的身上,她的鬓发有些散乱,裙衫的领口更是半开着,唇瓣上被擦出的口脂也留了出来,在清冷的月光下,看不出方才的半分窈窕温软,只像是被人欺负惨的嫩柳。
“你就这么放不下他?明明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闻澈收紧了拳,一转头便瞧见了端着热粥从厨司来的青梧。
那是他那会儿离开的时候,吩咐青梧去厨司煮一些粥饭,因为他知道,岑令溪今天并没有好好吃饭。青梧远远便看见闻澈站在一边,忙碎步跑过来。闻澈从她手中接过托盘,摆了摆手,让她下去。而后从袖中取出本已打算丢掉的瓷瓶,用手指拨开上面的瓶塞,倒了些粉末进去。
“既然如此,别怪我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