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对上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此刻他说不出半分拒绝的话。
梁晏承想抽回被她攥紧的衣衫,刚多些力气,就察觉到她握得更用力,指腹泛白。
他轻叹口气,安抚道:“不走,我去那边坐着。”
许柚摇摇头,不愿放手,她缩了缩肩膀,瓮声瓮气道:“可以像那晚一样吗?梁晏承,我真的害怕。”
所有伪装得坚强早在看到他那一瞬间就崩塌了,她不敢回想今夜遇到的一切,亦不敢做任何假设。许柚只想紧紧抓住这个能令她心安的人,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安全。
梁晏承默不作声地坐到地上,像那晚陪在她身边一样,盘腿而坐,挺拔的脊背像是为她竖起一道遮风挡雨的盾,将一切危险都挡在前面。
屋内寂静无声,许柚不安地蜷缩在棉被里,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没有来得产生怀疑,会不会还有下一次?
还有那个少年是谁?许柚是被吓到了,可她没瞎,客栈房间号是那个帮她解围的少年给的,他们两人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开始没来救她?她要没冲过去,那少年是打算继续看她被欺负?
她心底有太多问题,可她不敢开口,所有勇气早在跳崖那一瞬被耗尽。
“瞧见没,对男人要学会拿捏。”
赵大娘的话浮现在脑海里,许柚盯着那个黑乎乎的后脑勺,手指不自知伸出来,戳了上去。
圆润粉嫩的指尖沿着后脑一路滑到他的侧脸,他微微侧头,眸光相对,两人面面相觑。
许柚第一次做这种孟浪的事情,她心脏怦怦直跳,不知是害怕还是羞涩。厢房里灯光昏暗,许柚看不清他的神色,自己的心像是被提到嗓子眼,快得下一秒就能跳出来。藏在被子下的手握成拳,手心得黏腻感让她忍不住在腿上蹭了蹭。
她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遮掩住紧张,许柚大着胆子又将指尖在他脸颊上划动一下,指腹轻轻按压。
是不是这样就能将人拿捏住?能像赵叔那样听赵大娘的话?
良久也没等到男人的反应,许柚心微微颤抖,她稍掀起眼皮,只看到他紧蹙的眉心。
一时间,许柚不知该动还是该收回手,茫然地僵在原地。
梁晏承眸光微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唇角绷紧,少女颤着睫毛,眉目害羞的模样没让他心里产生一丝涟漪,反倒是滋生出一股怒意,从心底一路蔓延至全身。
“为什么这么做?”他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和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许柚迅速收回手,想要转身闷进被子里,手腕在空中被人箍住。
梁晏承沉声重复:“你在做什么?”
许柚脸蹭一下通红,做什么他看不懂吗?一再质问又是什么意思?许柚难堪地闭了闭眼,她侧过头,咬着下唇,拒不吭声。
这和赵大娘说得不一样!
他凭什么是这个反应?
梁晏承能清晰感受到手心下细腻光滑的肌肤和那不断跳动的脉搏,它们像是催化剂让他心口的火苗烧的更旺。
他装作没看到她眼底受伤的模样,直接将手腕压在她的头顶,逼她不得不仰起脖颈。
“你想做什么?”他微俯身子,以一种强势的姿势覆在她的上方,用绝对的力量掌控住她。
男上女下的姿势在昏暗的夜色显得异常暧昧,温热气息霎时蔓延在整个密闭的房间,许柚甚至能感觉到握着她手腕的掌心变得越来越烫。
她这才感到害怕,这点力气对上梁晏承就像是小奶狗对上狮子,沾不上半点便宜,没有丝毫抵抗得余地。
“放开。”许柚唇瓣翕动,像只露出獠牙的小奶狗,呲牙,却没有丝毫威慑力。
梁晏承嗤笑一声,手腕不松反收,他故意朝下又俯了些,上挑的眼尾和微勾着的唇瓣竟让许柚恍惚觉得他像是京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整张五官都生动起来了。
不似往日的沉稳、庄重,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梁晏承,危险却又迷人。
许柚竟有一瞬看呆,忘记了反抗。
梁晏承敛住笑意,脸色沉了下来,她到底知道什么叫害怕?
梁晏承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他似调戏般指尖在她腕上打着圈摩挲,玩味道:“既然小姐有此意,属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这副玩世不恭的随意模样,刺痛许柚的双眸。
她再迟钝,也察觉到他在羞辱自己。
许柚无法接受他用那种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廉价物件一样打量自己。她用力的扭动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可这次,她没挣开,反而感觉身上地力道加重。
“梁晏承!”许柚恼羞极了,娇软的嗓音压抑着怒气,连带着杏眸里仿佛都泛着火光。
“放开!”她用力挣脱。
但梁晏承就是不如她意。
她总是任性妄为,一声不吭就敢跳崖,什么都不懂就敢随意撩拨男人。今夜才刚发生那般事,竟还敢对自己使这一套,不吃点教训,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梁晏承到现在也不敢回忆看到羽书脚下踩着男人的那一幕,若非急着找人,他当场就要将人撕碎,国公府的嫡小姐,岂容那等小人窥视。
可这人,现在哪里像害怕的样子。
梁晏承心里堵着一口气,他朝身下的人恶劣道:“这不是小姐想要的?方才不是你先摸属下的脸?”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什么是害怕!甚至故意用指腹夹起她的一缕发丝,当着她的面,轻轻捻磨两下。
许柚心下一颤,被这动作气的又羞又恼,他怎么敢?
她就是想要他听话而已,做什么这么大反应?
直到这一刻,许柚彻底明白,这段返程的路看似她在做主,实际全由这个人把控。他可以轻易抛弃她,也可以肆意掌控她。
而她,力量微薄,竟是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只能靠着过去的情分,靠他心底的那点或许是怜悯,或许是责任去拜托他,送自己回家。
许柚更加笃定赵大娘的话,她不能坐以待毙,只有她真的拿捏住梁晏承,才会真的安全,才能免去被抛弃的风险。
一定是今晚哪里做得不对!
她垂下眸子,回忆起跳下悬崖时心里的恐惧,眼圈瞬间泛红,泪水霎时从眼眶溢出来,豆大的泪珠宛若珍珠般从脸颊滑下。
倏地,梁晏承僵住,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把人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