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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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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二十六章

龙冢中,牧藏锋用尽全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外奔逃,灵力运转到极致,经脉中不由传来刺痛之感。在他身后,溯宁抬手,地面碎裂的数块龙骨仿佛受到感召一般向上浮起,在空中重组为长剑之形。

一把由龙冢碎骨形成的剑,本应谈不上什么威力,但在骨剑落入溯宁手中的刹那,一声铮然剑鸣响彻龙冢内外,整座龙冢好像都为之震颤起来。

有遮天蔽日之势的珊瑚枝叶摇曳,纷纷而落,海水中像是下起了一场蓝紫的雨。

即便并未身在龙冢之内,越斛也隐隐听到了剑鸣声,心下难以自控地为之战栗。凭筝体会自是更深,那不过是把碎骨随意化成的剑,却让她感受到不可违逆的威势,神魂似也为之惶惶不得安。

在这样的压力下,她不受控制地化作原形,白龙伏低在地面,鳞片隐隐感受到了刺痛。

锋锐的并非骨剑,而是溯宁的剑意。

到此时,凭筝才真正意识到溯宁拥有何等实力,她的来历或许比他们所猜测的更大,甚至可能是传说中足以与烛龙实力比肩的大妖。

骨剑向下斩落,剑光照亮了龙冢,唯有溯宁还身在阴影中,半明半暗的脸庞上,只见一片没有情绪的漠然。澜沧海海面之上风云变幻,卷起一重高过一重的浪潮,天地间流转的灵气都为这一剑引动。

随着难以承受如此力量的骨剑崩碎,剑光呼啸而出,也就在这呼吸之间,全力奔逃的牧藏锋已至龙冢入口。他当然不可能比剑光更快。

龙家入口轰然坍塌,发出轰然巨响,无数碎石滚落,涌动的海水迎面卷来,还未来得及沾湿他的袍袖,剑光已经落在了牧藏锋身上。

在众多枢阳山弟子投来的目光中,牧藏锋的神情永远定格在惊恐上,甚至来不及发出半声惨叫,身体便如影遇光,寸寸化作飞灰,连神魂也一并泯灭。

“大师兄?!”

看着这一幕,枢阳山弟子齐齐呼道,已是心心胆俱裂。牧藏锋是枢阳山主的首徒,最得他看重,实力也在众多枢阳山弟子中居首,否则他们也不会对他言听计从。但修为远在他们之上的牧藏锋,就这般轻描淡写地死在了他们眼前。

大师兄分明还有仙器在身,又得师尊赐下一剑,即便遇上仙君为难,也能保住性命无虞,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枢阳山弟子面色惨白,不肯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过如今也不会有更多时间让他们接受现实,在牧藏锋湮灭之后,剑光并未就此消失。

连牧藏锋都在剑光下尸骨无存,何况是他们,枢阳山弟子本能地想逃,却在不知自何处而来的压力下动弹不得,滞在原地。

遗落在龙冢中的玉珩自地面浮起,在数道视线下,回旋的剑光没入其中,令玉珩发出一声哀鸣。

承载了剑光的玉珩径直飞向了站在最前方的枢阳山弟子,他战战兢兢,却躲藏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珩落在了自己手中。

“将此物,转交给出剑的人。“溯宁的声音自龙家中传来,并不算响,却足以让他们听得分明。

既然牧藏锋接不下她的剑,那便该换出剑的人来接。枢阳山一众弟子神情惶惑,面上再不见之前傲慢,甚至不由向方才被他们阻拦的越斛投去求助目光。他们实在没想到,澜沧海中竟还有这等大能,而牧藏锋一念之差,还开罪了她。

这些仙君弟子看起来情状可怜,但越斛实在很难对他们生出什么同情来,若非牧藏锋自己贪心不足,在找回了枢阳山失落的仙器后,还想将龙冢中法器据为己有,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至于这些对牧藏锋唯命是从的枢阳山门徒,没有被迁怒便已经该感到庆幸。

越斛可惜地看了一眼玉珩,他原本还想将这件仙器扣下作补偿,但既然溯宁要他们将玉珩带回,交给枢阳山主,他自然不会违逆她的意思。

此时他只冷眼看着数十显出瑟缩之色的枢阳山弟子,沉声道:“既然前辈有命,你们便依言将玉珩带回枢阳山便是。”澜沧海不会多加阻拦。

枢阳山弟子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措,数息沉默后,最终还是被迫接下玉珩的青年做出决断,咬牙道:“走!”如今除了回枢阳山,他们也别无选择,既然如此,就要尽快离开澜沧海才是!若是这杀了大师兄的大妖改变主意,他们便走不了了。

此等修为的大能,也唯有师尊方能与其抗衡,青年握着玉珩的手微微有些抖,这玉珩中,藏着将牧藏锋轻易湮灭的一剑。看着数十枢阳山弟子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遁逃离去,与来时头颅高昂的模样全然两般,越斛神情微微有些复杂。将目光收回,他整肃表情,进入龙家之中。龙家入口坍塌,眼见海水将要倒灌入其中,凭筝及时出手,将海水隔绝在外。虽然龙冢中葬的不是她的先祖,也不能任其被水淹了,何况溯宁还在龙家中。

她与越斛远远向溯宁躬身行礼,态度比起之前更为郑重。在见识过溯宁的剑后,她实力如何,已不是他们可以擅加揣测的。凭筝自忖接不下溯宁这一剑,如此锋锐的剑意,族中能接下的长老应当也是寥寥。

就凭这一剑,便是在北海龙宫中,她也足以被奉为上宾。当龙冢风烟散去,复归于平静时,越斛抬头,才发现耀目灵光中所酝酿的那件法器,其实还未完全成形。溯宁要他们冶炼的龙骨,应当就是要用于铸成这件法器,越斛心中升起几分感叹,在还未成形时便已有近仙器的气息泄露,那真正成形时,当有何等威势?

如果牧藏锋提前觉察这一点,应当就不敢生出任何将其据为己有的心思了。

凭筝垂眸,不敢多作窥探,开口向溯宁请罪:“未能拦下枢阳山弟子,惊扰前辈,是我等之过,还望前辈见谅。”无论如何,白龙族的态度要在溯宁面前摆出,凭筝代表身后的北海白龙族,表明了对这次争端的立场。在牧藏锋死在溯宁手中后,她与枢阳山主便注定交恶,事情发生在澜沧海,龙族也就抛不开关系。

与枢阳山相比,当然还是眼前这位大妖更值得结交,至少枢阳山主,拿不出一卷烛龙书轻易相授。

再说今日之事皆因牧藏锋贪心而起,他还想反诬龙族觊觎枢阳山仙器,凭筝就是再好的脾性也不免生怒。得敕封的仙君,白龙族也不是开罪不起,只看值不值得而已。

在凭筝看来,为溯宁交恶枢阳山,自是值得的。因烛龙书之故,她与越斛都认定溯宁是妖族,没有想过其他可能。

溯宁阖上眼:“封住龙家,再入其中者,生死不计。”心中恶念翻腾,有道声音在她耳边低喃,蛊惑她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湮灭。

幻象和混乱的记忆蜂拥而来,无数张面孔在她眼前倒了下去,溯宁已经分不清这是幻象,还是她曾经的记忆。感受到溯宁身周涌动的杀意,凭筝心中一凛,没有怀疑她话中真假,郑重回道:“是。”

见溯宁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她与越斛退出龙家,随后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气。

溯宁身周的威压实在太过可怕,便是理智觉得她应当不会向他们出手,心中也还是难以抑制地生出畏惧。澜沧海龙族先后赶来,这么大动静,他们若是毫无所觉才是奇怪。不过这龙冢怎么三天两头老出事啊?这话越斛实在有些答不上来,他也来不及多解释,只让他们先一同出手,将龙冢封禁,以掩盖住法器溢散的宝光。明日便是越斛的生辰宴,澜沧海诸部水族齐至,不乏有察觉异象者,但在龙宫守卫阻拦下,也没有妖族敢强闯上前,一探究竟。

就算知道法器现世,这些为龙族统率的妖族也不会如牧藏锋一般不知死活,胆敢生出夺宝之心。

越斛忙了一通才发现了被枢阳山弟子忘在原地的虎蛟,方才情形下,他们只怕慢了一步,溯宁便会改变主意,如何还顾得上虎蛟生死。

虎蛟本以为自己被牧藏锋擒下,已是在劫难逃,以盗取仙器的罪名,待回到枢阳山时,必定是要拿他的命警示山中众妖。不想峰回路转,牧藏锋身死,枢阳山弟子遁逃,也就无人再追究他。

越斛也没有为难虎蛟的意思,白龙族已向溯宁表明立场,注定要与枢阳山交恶,难道他还要捆了虎蛟向枢阳山主示好?但凡枢阳山主能真心指点一二虎蛟修行,而不是只将其当做奴仆役使,也不会发生盗宝之事。

鳞片血迹淋漓的虎蛟望着越斛,沉默地向他俯身一礼,退出了澜沧龙宫。

或许是物伤其类,越斛神色微微有了几分黯淡,妖族道统断绝,修行艰难,只能求诸于仙神。但诸天仙神,又如何会对妖族倾囊相授。

许多时候名为弟子,实则不过是任其驱使的仆婢,即便身为水族之首的龙族,也有不少族裔未能逃过这样的命运。凭筝注意到越斛神色,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多说什么。在将龙冢封禁后,她便立刻向北海传讯,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如数告知族中长老。事涉昌黎氏使者和枢阳山,便是凭筝有决断权利,也应禀过族中。

加上以溯宁如今显露的实力,凭筝已不足以与她平等对话,为示尊重,至少应该由白龙族中长老出面,正式拜见过她。凭筝的传信在北海白龙族中引起了不小震动,尤其那卷烛龙书,更是惊动了族中几位多年不问世事的太上长老。在这样的情况下,次日一早,还未等澜沧龙宫开宴,被北海派来的白龙长老便已赶到。

长相粗豪的中年人蓑衣竹笠,手中还提着个鱼篓,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龙族,只像个凡俗渔翁。

“寒江叔祖,怎么是您?"见了老者,凭筝显然有些意外。这位叔祖最是闲云野鹤,虽然境界在北海白龙族中能排上前列,轻易却不会干涉族中事务。

不过半日便接连收到数十道传讯催促,寒江唏嘘叹了一声:“谁让我正好在澜沧海支流上垂钓,离得最近,便被差做了苦力。”

“你传信中说的大妖如今下榻何处?”

与她见过,办完了族中交代的事,他才好继续去钓他的鱼。身为龙族,寒江最大的爱好竞然是泛舟垂钓,不仅凭筝,便是整个白龙族中,都没有几条龙能理解。不过他的打算自是要落空的。

“那位前辈尚在龙冢之中铸器,还请叔祖暂留两日,待器成便可一见。"凭筝解释道。

寒江的到来解了她心头另一桩隐忧,今夜便是越斛生辰,有寒江坐镇,便是宴上再生什么波折,也能应对。毕竟原枝之前在溯宁手下重伤,以这些灵族素日行事,只怕不会轻易忍下这口气。

金乌西沉,当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没入海面,夜色笼罩在澜沧海上,天地归于寂静。

海底数百尺下,越斛于龙宫东殿设宴,高悬的明珠照亮了昏暗海水。刚入夜,

便有许多水族已经前来,在龙宫侍女的接引下入席。不过数刻,席间已经熙熙攘攘,不少妖族并不急于坐下,同有些交情的来客彼此寒暄,觥筹交错,场面很是热闹。侍女来来往往,手中奉着各色灵果美酒,任其取用。贺楼潮带着几名鲛人,来得既不算早,也不算晚,飞絮跟在他身边坐下,举止间有些局促。

溯宁不在,贺楼部便多了个席位,贺楼潮想了想,便将飞絮带了来。

澜沧海中与贺楼部也有不少,但在贺楼潮坐下后,却没有一只妖族上前搭话。灵族封宫之事早已传开,这些海族不知其中究竟,只道贺楼部开罪了昌黎氏使者,为明哲保身,当然要和贺楼部保持距离。

在明里暗里的打量中,也只有长恒主动向贺楼潮点头致意,贺楼潮微觉意外,反应过来后也向他点了点头。注意到这一幕,成嚣不屑地哼笑一声,再想想贺楼部如今境况,心中颇为痛快。

只是不知那贺楼云珠怎么不在?他还记挂自己之前丢的脸,想着什么时候能讨回来。

或许是开罪了神族使者,已经没命了!成嚣饮下一口酒,为这个想法露出痛快之色。

时辰将至,在一阵喧哗声中,凭筝与澜沧海龙族也都前来,身为白龙族长老的寒江混在其中,刻意将气息收敛,便也没有海族认出他身份。

随着凭筝上前,周围海族皆抬手行礼,前方刚坐下的老者也颤颤魏巍地起身,向她躬下身来。

“玄老不必多礼。"凭筝见状,连忙扶起了他。老龟玄云比白龙族中不少长老活的年岁还要长,他随澜沧海被敕封的第一位龙君来此,做了龙宫丞相,辅佐了三任龙君。后来他年纪越来越大,便卸去丞相之位,自愿守在珊瑚树下,看守澜沧龙冢。不过因南明行渊之故,老龟也没能守住龙冢,陷入昏睡,直到今日才醒转。

凭筝坐在了主位下首,在她坐下后,原枝终于率数名灵族姗姗来迟。

今夜是越斛生辰,她却面色紧绷,不见分毫喜色,给喧哗热闹的气氛泼上一盆冷水。

正在寒暄客套的妖族顿时都压低了声音,不待她上前,便向后退去,让出路来。

他们实在开罪不起代表神族昌黎氏而来的灵族。以贺楼潮为首的众多鲛人更是努力减弱了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要被她注意到。

原枝目不斜视地自众多海族中行过,姿态傲慢,在灵族眼中,他们从来都比妖族要高上一等。

她的席位就在凭筝对面,但原枝坐下.身,对上凭筝目光,连些许谢意都欠奉,更不提什么礼数。对凭筝以流光珠换来她一命,原枝并不觉得如何感激,她只记得自己为溯宁重伤,而北海白龙族却未能拿下让她重伤的罪魁祸首,施以严惩,讨回颜面。

这便是他们的罪过,那张与原崇山相似的脸上浮起化不开的阴郁之色。

不过是只妖族而已,在神族面前,在昌黎氏神上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越斛不知她心心中所想,时辰已至,他坐上主位,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唏嘘。

自己这个生辰过得可真是跌宕起伏,好在终归是有惊无险,想想自溯宁手中所得的烛龙书,已经完全足够弥补他近日来所受的惊吓了。

今夜的生辰宴应该不会再起什么风波了吧?越斛目光扫过下方,没看到有什么不妥。

也是在他入席后,龙宫丞相捧着礼单上前一步,高声唱礼。除了在场海族献上的贺礼外,澜沧海周边海域龙君虽未亲至,但也都有礼奉上,同属北海白龙族,便是不算熟识,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数名龙宫侍女抱着酒坛,为席间宾客一一斟上琼浆,酒液落入犀角杯,并未在海水中弥散。

随着唱礼暂告段落,越斛握住面前酒盏,正要起身说些什么,面前海水忽然翻腾起来,让他将要出口的话音一滞。他心中顿时生出不妙预感。

在海水翻涌的浪潮中,沉重威压降临,在场众多海族生出源自血脉的恐惧,如果不是恰好坐着,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在这样的威压下,即便是龙族,呼吸也沉重了许多。凭筝望向前方,神情隐隐现出几分不可置信,她猜到原枝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她能令昌黎氏神族现身于此。只有神族法相,才有如此威压!

在无数视线的注目下,灵光中走出巨大虚影,眉心纹印亮起,正是昌黎氏族徽之形。

少女睁开眼,双目流淌着灿金之色,容貌与昌黎妙音人形时本身并无分别,只是长发如同水浪,两条巨蛇分别自她两手缠绕而上,下.半.身也显出蛇形,令人望而生畏。这是神族法相,也是上古之时神族各部先祖的原貌。领悟天地本源法则,将血脉中流淌的力量显化,神族便可召出法相化身。但也并非所有神族都能做到这一点,昌黎妙音以如今年纪便能显化法相,在神族中也属天资卓绝。九天距北荒澜沧海路途迢迢,便是昌黎妙音,也不可能瞬息便至,何况她身在重华宫修行,轻易不能离开,不过以法相降临澜沧海便不必有此顾虑。

寒江面上笑意微收,在神族法相前,他并没有把握能与之抗衡。

况且……北海开罪不起昌黎氏。

原枝上前两步,向昌黎妙音俯身叩首:“婢子恭迎神上!”神族一一

降临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神尊的法相!

席间海族也都下意识站起身,不敢在这尊法相前安坐。比凭筝所担心的更糟,原枝竟然请动了昌黎妙音,亲自现身于澜沧海中。

作为在场白龙族中境界最高的长老,寒江不再刻意压制气息,他站起身,向昌黎妙音恭敬一礼:“小辈生辰,竟得昌黎氏族女亲至,北海不及相迎,实在怠慢。”

昌黎妙音垂首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淡,并无回礼之意。这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北海白龙族中,大约也只有北海龙君并几位修为已至化境的太上长老有资格让她还礼。没有与他寒暄的意思,昌黎妙音冷冷开口,径直问道:“向我所遣使者出手的妖在何处?”

凭筝与越斛交换过目光,神色沉重。

她既亲至,又问起溯宁,此事看来难以善了了。在场海族垂首不敢直视这尊法相,在听到她这句话时,面上都显露出讶然之色,澜沧海中,竟然有妖族敢对神族使者出手么?

贺楼潮如坠冰窟,随他前来的鲛人几乎要站立不稳,原崇山便是死在了贺楼部!

他们当真能瞒过神族么?

贺楼潮微微低着头,尖利指爪嵌入掌心,他却已经觉不出疼痛。

“神上容禀,其中尚有误会……”

凭筝顶着来自昌黎妙音的压力上前一步,试图解释,话还未说完便被她打断,昌黎妙音语气森寒:"胆敢冒犯我昌黎氏威严,理当以命相偿。”

她遣使前来,却一死一伤,若不将罪魁祸首诛杀,她颜面何在。

昌黎妙音并不在意原枝和原崇山做了什么,是不是咎由自取,既然他们为她效命,便轮不到旁人来教训,否则便是打了她的脸。

神族的作风,果真是一脉相承,贺楼潮不合时宜地想道。大约是因为凭筝主动开口,昌黎妙音笃定她清楚溯宁去向,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声道:“那只妖族在何处?”万钧压力陡然加身,凭筝的身形晃了晃,她竭尽全力才撑住身体,没有就这么跪了下去。

不知出于如何考虑,在如此压力下,她仍闭口不言,一语未发。

见此,昌黎妙音也觉出几分意外,倒是有些骨气。“怎么,如今北海白龙族是要包庇这触犯昌黎氏威严的罪妖了?”

越斛咬紧了牙,即便溯宁再强,在昌黎妙音的法相化身前,又怎么可能是对手?或许如烛龙这等大妖,还能有几分胜算,但她只是拿出一卷烛龙书,这卷道法又非她所撰。身为妖族,他当然不希望应该是只大妖的溯宁死在神族手中,只是白龙族这么多年来小心维护,才延续了与昌黎氏的交情,又怎么能因他们而毁去……

就在他神色挣扎之际,与龙宫伴生的那株珊瑚树忽然散发出耀目光芒,将周围数百尺海域都映得亮如白昼。在场海族不由都看了过去,越斛面上也现出怔然之色,珊瑚怎么会突然发光?

不,他立刻意识到,发光的并不是珊瑚,而是下方的……昌黎妙音似也有所察觉,她抬起右手,缠绕在手臂上的巨蛇便游曳而下,破开海水,径直扑了出去。“等等!"寒江心中一紧,连忙化作原形,白龙横在前方,挡住了巨蛇拍下的长尾。

昌黎妙音的神情沉了下来,眼中灿金之色闪动,如同燃起的火焰。

她没想到白龙族还敢出手阻止自己。

白龙的鳞片在海水中泛着寒光,寒江回道:“还请神上知,这是澜沧海龙冢所在。”

他若不挡在前,蛇尾落下,只怕澜沧海龙冢便要化做废墟了。就算神族势大,当着他们这些龙族的面毁去龙冢,也未免过分。

但他这句话,却并未令昌黎妙音改变主意,她不以为意地反问道:“那又如何?”

听到这句话,在场龙族面色都沉郁了许多。昌黎妙音丝毫不觉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法相上另一只手所缠巨蛇也游曳而出,两道蛇影在前,寒江所承受的压力顿时又大了几分。

神魔力量天授,即便是龙族也难以企及,昌黎妙音的年岁还不及寒江,但在她法相前,身为白龙族长老的寒江也不过勉力支撑。

两条巨蛇交缠向前,昌黎妙音抬起手,海水便随她心念而起,将白龙挟裹其中。

巨蛇咬上白龙颈侧,毒牙穿透鳞片,白龙发出一声咆哮,向海底坠落。

蛇尾拍向了珊瑚树根,龙冢外所设禁制难以承受这样的力量,轰然破碎开来。也是在这一刻,悠长龙吟响起,一条白龙虚影自龙家中升起,两条巨蛇被冲击得倒飞了出去,发出愤怒嘶鸣。

海水震荡,以珊瑚为中心,形成的旋涡遮蔽在整座澜沧龙宫上方,像是要将其吞噬。

察觉到旋涡中酝酿的力量,巨蛇退回了昌黎妙音身周,猩红双目也现出忌惮之色。

白龙虚影被困在旋涡中,试图突破束缚从中逃离,但周围好像形成无形障壁,无论它如何挣扎也无法突破。一把罗伞自旋涡底部浮起,在海水中转动着,龙脊为骨,鲛绡所成的伞面如同赤霞,流光珠缀于其上,宛如辰星。铸器成形前若生天地之灵,不愿缚于器中,便会试图逃离,回归天地。

昌黎妙音望着浮在海中的罗伞,神色莫名。罗伞飞旋而去,扑逐向白龙虚影,却为其接连躲闪。见此,昌黎妙音伸出手,要在法器成形前将其毁去。罗伞却自她法相落下的手边掠过,落入了纤长指尖。旋涡中心,一角残破裙袂扬起,溯宁长发赤足,缓缓自龙冢行出。也就在她握住伞的刹那,白龙不甘地咆哮一声,最终在升腾的云气中,没入伞面。

昌黎妙音落下的手好像撞上了无形阻碍,再不能进半分,她垂首看去,面色阴沉了许多。

伞下,溯宁抬眸,灿金裂痕撕裂了那张清秀容颜,望之触目惊心。

也就是在这时,法相竟为莫名力量震退,昌黎妙音眼中显出不可置信之色。

“阿姐……“看着那张脸,飞絮喃喃开口,失神唤道。但这怎么会是阿姐呢?

这怎么可能是她的阿……

她的阿姐,怎么可能拥有令神族都避退的实力。到了这个时候,飞絮便是想骗自己,也不可能了。

贺楼潮不忍地看了她一眼,又望向海水中正与昌黎妙音对峙的溯宁,心中沉重。

在神族面前,她还能有胜算么?

这也是凭筝所担心的,即便已经见识过溯宁实力,但她是否有与昌黎妙音一战之力,尚未可知。

她扶起为法相巨蛇所伤的寒江,以灵力为他疗伤,白龙鲜血淋漓离的伤口终于暂时止住了出血。

两条巨蛇游曳在昌黎妙音身周,不断发出嘶嘶响声,她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目空一切,看向溯宁的神情多了几分郑重:“便是你杀了我昌黎氏的使者?”

听到这句质问,原枝下意识握紧了手,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满身冷汗。

她没想到溯宁会有这样的修为。

本以为昌黎妙音法相降临,随手就能将其抹杀,不会让她有任何辩驳的余地,不想她却能强到站在昌黎妙音面前,让她问出了这句话。

难道一切还有回旋余地?越斛心道,溯宁只是伤了原枝,又何曾杀了昌黎氏使者,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之处。但贺楼潮却再清楚不过,原崇山的确是死在溯宁手中的。她会如何作答?

溯宁看着面前法相,神情不见有什么惧意。昌黎氏?

想起贺楼部中叫嚣不止的阴郁青年,她平静开口,轻描淡写道:“是我杀的。”

既然她做了,便不必否认。

原枝面上露出了错愕之色,所以原崇山失踪,真是她的手笔?

如果不是昌黎妙音在场,原枝几乎要失态地大笑起来,这就是她自寻死路了!

在听到溯宁这句话后,昌黎妙音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灿金火焰在双目中燃烧,既是如此,她便定要她以命相偿!法相力量沸腾,掀起滔天浪潮,前来赴宴的妖族即便竭力运转灵力,也无法与之对抗。越斛等龙族联手撑起护盾,垂垂老矣的玄龟叹了一声,化为原形浮在上方,终于压制住了来势汹汹的潮水,令在场妖族不至被挟裹其中。乘着翻涌而起的水波中,巨蛇的身形似乎更大了几分,散发的力量令人神魂震颤。

这是在场许多妖族第一次领略到神族法相之力,也让他们真正意识到了神族的力量是如何可怕。

怪不得强大如龙族,都不得不在神族面前俯首。在昌黎妙音的法相面前,溯宁的身形实在称得上渺小,面对席卷而来的海水,她浮在空中,仍旧不见什么惧色。溯宁此时的心情着实还算不错,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哪怕仍有些微幻象纠缠,比之之前也好上太多。至少她不会连眼前出现的妖魔是真是假,该杀还是不该杀都分不清。

巨蛇倏忽近前,蛇口大张,獠牙闪着寒光,溯宁抬起手,海水交织着化作锁链,在她身前三尺将巨蛇重重束缚。掌心向上,困缚巨蛇的锁链在瞬间化作无数长矛,将它穿透。

鲜血自蛇身没入海水,另一条巨蛇已经自身后袭来,溯宁执伞退去,细碎灵光自面上灿金裂痕剥离。她躲过昌黎妙音落下的蛇尾,海水在手中化作长.枪,自蛇首上方钉入,巨蛇挣扎着,发出痛苦吼声。昌黎妙音双臂鲜血淋漓,这两条巨蛇本就是她法相的部分,与之息息相关,巨蛇重伤,当然也就会显现在法相上。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溯宁逼到如此地步,也不再留手,口中发出啸鸣,整片海域的海水仿佛都自她身后升了起来,要将溯宁湮灭于其中。

这是昌黎氏所掌握的道则。

天地万物,神魔仙妖,飞禽走兽,草木虫鱼,皆由大道法则而生。神族得天独厚,化道则而生,衍生诸般道法。玄龟的身形晃动起来,宛如暴风雨中海面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倾覆。

承受了最大压力的溯宁,却只是抬头看着滔天而来的浪潮,轻声道:“道……”

溯宁伸出手,触到了缭绕在昌黎妙音身周,却难以为在场妖族所见的篆文。指尖被割裂出数道细小伤口。鲜血滚落,其中夹杂着灿金之色,只是在这般局面下,少有妖族能注意到这一点。

沸腾的澜沧海中,灭顶的浪潮已经到了溯宁眼前,她不疾不徐地抬起头,平静开口:“昌黎氏的道则,不过如此。”昌黎妙音心中燃起炽烈怒火,她在说什么?!溯宁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向前踏出一步,浪潮的来势忽地就此一滞,在昌黎妙音难以置信的神情中,尽数倒卷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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