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顺玉公主果然有了反应。
她愣愣的,正眼看向殿中疾驰的女子,臻首娥眉,明眸善睐,即使鬓发在打斗中微微显得凌乱,却仍然难掩风华模样。
“舒止叫你来的?”她缓慢的开口,死寂的眼中燃起一丝希冀的光芒。
慕莞齐没有错过这分希冀,她知晓此时此刻,唯有凌舒止才是唯一的突破口,于是用尽生平最快的语速说道:“我以未来宜王妃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顺玉公主定定的望着她,见她精力似乎已经不济,在缠斗中逐渐快落入下风,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
“你刚刚说要我帮忙,做什么?”
见得顺玉公主终于松口,慕莞齐不由得喜上眉梢:“玉鼎神竹!”
她说:“舒止被人下了毒,唯有玉鼎神竹方可救他性命!”
话说到一半,顺玉公主的神色就已然震惊一片。
旋即,她飞速转过身,朝着侧殿奔去。
“贱人!”莫勒桑骤然瞪大眼。
看着顺玉踉跄的步伐,他一时间竟连缠斗之中的慕莞齐都顾不上了,抽身上前就要阻止顺玉公主。
慕莞齐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她一个跃步而起,挡在莫勒桑身前,双臂信手攀上殿中垂帘,在空中拳挥足击,以此节省本就不多的气力。
顺玉已经跑得没影儿了,莫勒桑火冒三丈,不知他从哪里的暗格突然掏出一把短剑,带着凌厉掌风直直朝慕莞齐刺去。
慕莞齐眼疾手快的一躲,朝着落剑的反方向滚去。却没想到莫勒桑提前预判了她的预判,笔直剑锋竟在空中拐了个弯。
“噗”的一声,饶是慕莞齐身姿迅捷,却在长久的缠斗中心力交瘁。
这一剑直直落在了她的肩胛处,她的嘴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你简直是找死——”
莫勒桑眼眸阴沉的像结了冰,他再次提起剑,就要朝慕莞齐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顺玉公主从殿外飞奔而来,把毫无防备的莫勒桑撞了个趔趄。
慕莞齐逮住机会连忙起身,她感觉四肢麻麻的快要失去知觉,加上莫勒桑刚刚那一剑,她几乎站立不稳险些跌落在地。
顺玉公主在身后稳稳扶住她,两人手掌相接,慕莞齐感到自己袖中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玉鼎神竹已经拿到了,你从后窗翻出去,那里能直接通往营寨之外。你快走,快去救舒止!”顺玉公主神色急切,催促着慕莞齐。
慕莞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公主保重。”
在莫勒桑喊人来之前,她猝然起身,脚步凌风而起,霎时间行至内殿的后窗。
在莫勒桑的怒吼之中,她的声音如阎罗般夺人心魂:
“乌桓鬼子,你身中我的独门剧毒,如今玉鼎神竹在我手中,你的毒非我之外无人能解。”
“明日午时前送回顺玉公主,若你敢伤她半分毫毛,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窗之隔,慕莞齐已经隐隐听见追兵到来的声音,她足尖紧绷轻跃,旋即消失在了无踪暗夜里。
凄然无光,狂风夹杂着细雪落了人一头一身。落到人的皮肤上是细细密密的冷与寒,似是催人性命的无常,阴森可怖。
慕莞齐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野林中,只穿着一件不算厚的线衣,冻得双腿都在发颤,毒素似乎已经在入侵五脏六腑,她感觉全身都失了力气,唯有肩膀处的剑伤钝痛阵阵,鲜血随着前进的动作汩汩流出,和纯白的雪花汇在一起,红的红,白的白,触目惊心。
身后是莫勒桑派来追击的乌桓士兵,她踉踉跄跄的向前,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困过,不仅困,而且累,转瞬又是深入骨髓的冷,似乎下一秒就会昏倒在地。
马蹄声渐渐近了,她拼尽全力拽着自己向前,渐渐流失的气力终于还是拖住了她的脚步。
她的心头缓缓蔓延出一股绝望。
倘若她真的被莫勒桑抓了回去,那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不言而喻....只肖想想,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程度。
穿着单薄的线衣,身上竟被她跑出了一层细汗。
她迷茫的望着前方,双腿只是麻木的向前跑,不知道哪一步她就会扑倒在地,不知道哪一秒她就会被生擒活捉。
忽然,手腕处猛的一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就被人大力一拽,两人相拥着滚入草丛,堪堪避过身后乌桓士兵的乱箭。
直到马蹄的声音渐渐小去,慕莞齐终于卸下一口气,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寒冷与疼痛,她不堪重负的跌落在地,又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托住。
她看着眼前的凌舒止,原野之下,他周身笼着一层清辉皎洁,似是天神下凡来搭救她的使者。
她笑得庆幸:“王爷,你来救我了吗?其实不用的,你看,我自己也能逃出来。”
月色光华,笼着慕莞齐苍白的脸色近乎惨白,她牙关都打着颤,连自己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舒止的眼中蔓延出薄薄一层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