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刚迈入东宫大门就被人拉住了胳膊,陆景宁急忙将人扶稳:“母亲小心!”
上官氏摇头,说话气息都有些不顺:“你……你父亲真的没死?”
满脸都是期盼,在等一个确切的答案。
陆景宁鼻尖一酸,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她又觉得手臂上猛地一沉,上官氏的大半个身子都依偎在她身上。
“母亲!”
上官氏粗喘着气,眼泪大颗大颗地流淌着,陆景宁赶紧拿出帕子轻轻的替她擦拭眼角:“母亲,这是好事,父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已经将东宫的障碍都扫除了,只要父亲回来,那个位置就只有父亲一人。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挠算计父亲了。
上官氏吸了吸鼻子,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拉着陆景宁就要去看看人在哪。
屋内
太子躺在榻上,钟太医正帮太子把脉,指尖轻轻颤抖,似是没有想到太子还能回来。
情绪调整了好一会儿才稳定。
上官氏就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等着钟太医诊脉结束后,才敢上前:“太医,殿下怎么样了?”
“回太子妃,殿下的身子太虚弱了,得需要静养。”
“可有性命之忧?”
钟太医摇摇头。
上官氏这才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坐在榻上,伸手握着太子的手,激动万分。
短短一个时辰内太子归来的消息犹如一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上,瞬间激荡起水花。
“太子殿下真的回来了?”
“是殿下亲自带着人将太子殿下迎回来的,岂会有假?”
“太子殿下大难不死,真是菩萨保佑。”
“那步大人找到的那个尸骨又是谁的?至今还藏在皇陵呢。”
廊下几个小太监凑在一块闲聊,其中一人没好气地推了推对方:“嘘!别瞎说,当心隔墙有耳小命不保。”
那人耸耸肩:“反正步大人又不在京城,怕什么。”
宫里宫外流言四起。
陆景宁站在廊下没有离开,她还沉浸在父亲归来的喜悦中,终于听见里面传来了消息。
“醒了醒了,殿下醒了。”
陆景宁转身朝着屋里大步走去,果然看见榻上的人睁开了眼,上官氏正拉着太子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太子则轻轻拍了拍上官氏的后背:“孤这不是没事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了呢。”
熟悉的语气还有肢体动作,就连太子看向上官氏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温柔。
上官氏小脸一红,赶忙拿着帕子擦拭眼角停下哭,对着陆景宁招招手:“阿宁,快来。”
太子朝着陆景宁看去,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好些日子不见,阿宁又瘦了。”
陆景宁鼻尖酸涩。
她的父亲文武双全,奈何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心,不懂得防备,所以被慎郡王,被南梁帝给算计得丢了性命。
重来一次,她定要好好守护父亲。
“父亲。”陆景宁跪在了太子面前,太子心疼地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孤,孤替你做主。”
陆景宁摇头。
“是不是赵世子又欺负你了?”太子满脸无奈:“赵世子此人不稳重,根本不是良配,你是孤的掌上明珠,孤怎么忍心看你受委屈。”
前世,父亲也是时常在她耳边叮嘱,赵隋根本就不是个良配,只是她被迷了双眼,什么都听不进去,执意要嫁。
都是她愚蠢!
“殿下不必多虑了,赵世子已经死了,和阿宁也解除婚约了。”上官氏解释道。
太子一愣:“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官氏简单地说起肃国公府是如何勾结慎郡王府,又被皇上贬低发落,太子仍旧是满脸不可置信。
太子叹气:“没想到孤不在的这几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紧接着太子又主动说起了自己在船上落水后,被洪水冲击到了一处岸边上,是一户农家救了他,那户人家见他衣着不凡,于是就将他的衣裳脱下,给湖边上溺亡的侍卫穿上。
“那阵子每日都有人下山来查,廖老伯一家担心外面是坏人,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孤在榻上整整躺了三个月才恢复行走能力。”太子抿唇:“要是没有聊老伯一家,孤早就冻死被野狼分食殆尽。”
上官氏听的心疼掉眼泪:“咱们一定要好好感谢这位廖老伯。”
“这是自然。”
接下来就是太子休养,每日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更多,钟太医寸步不离地守着。
上官氏更是衣不解带的留下照顾。
临走前陆景宁有些话却不知该如何改口了,她要怎么解释,如今的南梁帝早就不是真的南梁帝,而是暗卫假扮。
是她亲手杀的。
父亲若知道,会不会怪她?
心里隐隐有些堵得慌。
夜色渐深
陆景宁斜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诗集,心思却早已经飘远了,雪鸢见她有心事,上前问:“殿下在想什么呢?”
对外,所有人都知道南梁帝有多么疼爱太子这个儿子,太子回来,南梁帝都不可能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