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归锦衣卫的下属衙门北镇抚司专管,诏狱又称“锦衣卫狱”。
北镇抚司是可以不用通过刑部三法司,直属于皇帝的司法机构,只服从皇帝一个人。
平日里,如果皇帝没有定罪,锦衣卫对诏狱的人犯都会客气几分。
说不准新君登基的时候,人犯被赦免后官复原职。
甚至有些人犯在狱中就连升三级,飞黄腾达也是有的。
常理摆在那里,诏狱的人犯们有时也变得有恃无恐,脾气甚至比在外头的时候还大了些。
锦衣卫也不与计较,好吃好喝伺候着,甚至个别锦衣卫和这些人犯还攀起了交情。
但是好日子也有到头的时候。
两名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千户,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在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的身后。
“大人,这几日时常有朝廷大臣前来探访,这些人犯就不能留到秋后吗?”
其中一位锦衣卫千户问道。
骆养性隐晦传达皇帝的口谕,没想到竟遇到个多嘴的。
骆养性走得很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是他听出这位千户的潜台词。
那就是朝廷大臣们来诏狱打招呼,通关系。
这名千户应该是得了不少好处,竟然忘记了他的本分。
身为锦衣卫最主要的是执行命令,而不是多嘴。
骆养性心里一阵厌恶,皱眉厉声道:“等到秋后?今晚必须解决!”
另外一名锦衣卫千户马上应道:“是!”
这名多嘴的锦衣卫千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也回了个“是!”
来到诏狱,骆养性透着昏暗的灯光注视着,这些参与维护江南士绅的官员们。
现在已是半夜。
这些人犯大部分都在牢房里宠辱不惊,正襟危坐,一副铁血丹心,忠臣楷模的神态。
骆养性给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马上就听到狱卒高声喊道:“时辰已到,熄灯了!各自休息!”
等牢房的灯全部熄灭后,锦衣卫们顿时鱼贯而出,分别去到各个人犯的牢房,执行骆养性的命令。
半个时辰过后,骆养性在北镇抚司的衙门里,给锦衣卫训话。
“蒙当今圣上不弃,下诏重置锦衣卫职能,我等身为圣上内侍,最重要的就是忠于圣上!
圣上视我等为心腹,我等怎敢不以死相报圣恩,忠心耿耿?”
锦衣卫齐声道:“卑职誓死忠于皇上!”
骆养性又接着说道:“北镇抚司位轻权重,可以直达圣听。
并不是我等本事大。而是皇帝信任赐予的权利。
有些人当差后得意忘形,忘记了本分,向着奸臣!
这种人就是自绝于圣上,自绝于北镇抚司!”
说到这里,童千户的脸色已变,这明明就是在说自己,心想大事不妙。
骆养性大喝一声:“拿下!”
站在童千户身旁的两名锦衣卫,立即把童千户的佩刀给下了,两个人反手一插,便让他跪倒在地。
童千户大呼道:“骆…骆大人,卑…冤枉,卑职冤枉啊!”
骆养性面无表情的大手一挥:“叉下去!”
一晚上同时解决了四五十个人,即使身为锦衣卫的骆养性也感到心力交瘁。
崇祯原想着把江南税一事搞定,把军费和赈灾的事情解决,内忧解决了,就可以全力针对外患。
这些人根本不给他解决的机会,就是对着干,甚至威胁到崇祯和他身边人的生命。
这样玩,那就怪不得崇祯了,你敢杀他儿子,还有什么不敢的?
再不动手杀一批制止嚣张气焰,这些人会更加疯狂!
乾清宫。
曹化淳讳言莫深得走到崇祯跟前。
崇祯看曹化淳神色不对,便问道:“化淳,怎么了?”
曹化淳面露难色:“陛下……”
崇祯见他欲言又止,喝道:“有什么事就说,何必这个样子!”
“是,陛下!” 曹化淳先回话,然后才谨慎的说道:“陛下,田贵妃那边的太监和宫女审出来了……”
崇祯一愣,随即问道:“什么结果?”
曹化淳道:“田贵妃的管事太监和这两个宫女,之前在周皇后宫里当差……”
崇祯一跃而起!
他眼睛死死盯着曹化淳:“你的意思是……”
曹化淳被崇祯的眼神给吓到,却依旧嗫嚅说道:“这…这事牵扯到皇后和国丈周奎…周奎又牵扯……”
“够了!”
一声低叱!
崇祯突然打断了曹化淳。
脸色极其难看。
这叫什么个事!这不仅涉及到后宫内斗,还涉及到后宫外戚干政。
这要传出去,便将是天大的祸事!
后宫内斗都到了你死我活的份上,外戚也极有可能勾结大臣。
但是现在不是处理后宫外戚的时候,以现在的时局,根本动不得!
崇祯压着嗓子说道:“这件事就此打住,不可伸张!”
曹化淳惊恐道:“是,皇上!这…这犯事太监和宫女如何处理?还请皇上示下。”
崇祯眼神里闪过一道狠厉之色,冷然道:“他们既然招供,也没有冤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