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夕这才将目光转回面前的人身上。
“你受伤了......”
目光扫过唐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四夕心中钝痛,眼泪缓缓沿着面颊滑下,眼中唐琣的身影也不断模糊起来。
“无妨,我不疼的......”
唐琣一手轻搂着四夕后背,一手轻轻抬起欲擦去四夕脸上的泪水,但犹豫片刻还是将手又重新放了下去。
这手,布满血污与伤口,他怕弄脏了她。
可下一刻,手便被四夕接住了。
四夕低头,轻轻摩挲着唐琣的手掌,眼泪滴落在之上。
“都怪我,将你一次又一次置于险地......”
“不,与你出生入死,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这样说......”
唐琣疲惫的双眼深深的看着四夕,浓浓的哀伤洒落在双眸中。
“无力护你平安,我生也难安......”
唐琣似是喃喃低语,手却紧紧抓住了四夕的双手,疲惫的双眼中再次爆发出多日不见的凌厉来。
“快,将他们分开。”
一旁的大越士兵见情况不对,指着两人说道。
随即,冲上来几个大越士兵,狠狠将四夕与唐琣分开。
四夕本就身子虚弱,被几个大汉这么一拉,更是脸色苍白的直接跌入雪地中。
“将她放开。”
被押在地上的唐琣双眼暴怒,发出一声怒吼,随即翻身而起,两拳轰在身边两个大越士兵身上,直将他们轰的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接着,唐琣又飞身上前,快速的抽出了一个大越士兵的长剑,直直向着四夕奔来。
“拦住他,快拦住他......”
大越士兵自是见过这位北周大元帅的勇猛,被磋磨多日竟还能爆发出如此力气,实在是叫他们心慌不已。
大越士兵欲拦截唐琣,几番试探,被唐琣手中的长剑砍倒了好几个,一时再无人敢上前,只是远远堵截唐琣,让他近不得四夕身边。
“找死......”
唐琣双眼猩红,速度飞快的冲到拦截的大越士兵之前,眨眼间,血色漫天,已有几人被砍于唐琣剑下。
“大家一起上,快抓住他。”
大越士兵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多在愣怔的大越士兵顿时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全部向着唐琣扑去。
“不,不要......”
见这些大越士兵动了杀心,四夕哭喊了一声,向着唐琣方向扑去,可没走出两步,又被身后两个大越士兵紧紧拖住,禁锢在雪地中,眼睁睁看着唐琣被多人围困,那血迹干涸的衣裳上,再次慢慢渗出大片的鲜血来,唐琣的脸色也慢慢变的灰白,身形渐渐缓了下来。
见唐琣不敌,大越士兵形容放肆了许多,皆都狞笑着向唐琣砍去,唐琣躲避不及,后背的手臂上中了几剑,衣衫破开,血肉模糊成一团。
“大元帅......”
就在这时,远处传出一声怒吼,一个人影飞快的扑过来,贴在了唐琣身后。
是吴河。
吴河与唐琣隔了好几十人,方才打斗刚一开始,吴河只以为是大越士兵又在殴打北周士兵,可渐渐的,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吴河趁看守士兵不备,努力向前挤去,看到的便是唐琣被围困这一幕。
而四周的其他的北周俘兵,则在打斗开始便被死死控制住,丝毫动弹不得,这会儿只能怒瞪着眸子。
......
吴河虽贴在唐琣背后,但他手中并没有抢到兵器,只得握着双拳面对来势汹汹的大越士兵。
大越士兵渐渐围困上来,包围圈不断缩小,吴河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冲了上去与大越士兵厮杀在一处。
唐琣则趁着众人分心之际,极速靠向四夕。
但不等唐琣碰到四夕衣角,那边的吴河却不敌多人,被一剑重重砍倒在地,随后又一柄长剑从胸前刺入,贯穿心胸。
血色染红了雪地,这一幕正好被四夕收入眼中。
“吴河......”
四夕双手猛然紧握,不可置信的瞪大着双眼,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人。
此时,唐琣也发现了被多人围困的吴河,眼底猩红,怒吼一声冲了上去,手中长剑直指吴河身边两名大越士兵脖颈,一时间,血雾漫天,叫人眼中发热......
“吴河......”
唐琣将躺倒在地的吴河一把抱起,将血窟窿紧紧按压住。
“大元帅,属下,属下无能......”
吴河染血的双手紧握着唐琣的衣袖,随着说话,口中咕嘟咕嘟冒出血沫,面上尽是不能助唐琣杀尽敌军的遗憾。
“别说话,我带你回家。”
唐琣的双手更用力的按在伤口处,可奈何伤的太重,不出一会儿,吴河的眼眸便有些涣散起来。
“逐施,逐施何在?”
唐琣瞳孔微缩,身形颤抖着向人群后方探去。
“大元帅,老夫在这里。”
人群后,逐施衣衫褴褛,面色青白的佝偻着腰身走出,口中时不时溢出一两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