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只好向民间临时征收赋税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臣子都摇头叹气,增百姓赋税徭役,这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正当众人沉默,司谏陈卢开口道。
“司谏大人有何办法?”
方才提出增赋税的朝臣转头看向司谏陈卢问道。
“听闻宰辅大人这两年收购了不少的良田,想必是府中也有存粮不少。”
说罢,司谏斜眼睨着宰辅陈舟,看他意欲何为。
昨日晚间,他正在府中正欲熄灯休息,没想到这时下人禀报镇北将军求见,陈卢心中疑惑,但还是将人放了进来,只是唐琣一进来,便拿出了一大堆宰辅陈舟大量收购良田的证据,其中还夹杂不少宰辅族人买官卖官,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等事。
“陈大人,你这是何意?”
宰辅陈舟压制着心中怒火,转头看着司谏陈卢道。
“宰辅大人这两年收购良田不少吧,难道连这点存粮都拿不出来?还是说宰辅大人只是不想拿出来?身为国家重臣,私自囤积粮食,但却不想拿出来解国家危机,难道宰辅大人这是想谋反?”
陈卢语气一变,凌厉的看着宰辅道。
“你......你有何证据证明我购买良田,私炖粮食?”
陈舟面色通红,双眼阴恻恻的盯着司谏。
“我敢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随后,陈卢从怀中掏出昨夜唐琣给他的东西。
“圣上,这便是宰辅大人收购良田的证据。”
“呈上来。”
皇帝沉声说道。
御前太监自上面走下,接过陈卢手中的东西。
皇帝越看这些东西,周身怒气越发明显,没想到,自己信任了这么多年的老臣,竟能干出如此之事,先是陷害朝中重臣,又是暗中收买良田,且还有与敌国暗通款曲的嫌疑......
“圣上,可容老臣看一眼这所谓的证据。”
陈舟眼看殿中气氛不对,又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暗暗想了一遍,才定下心来。
这些年,自己虽大量收购良田,但从来没在自己名下,都是交由自己的管家找人去办的,他们应该查不出问题才是。
“圣上,这些田契,买卖文书都是跟老臣不相关的,臣不明白,司谏大人为何要这般污蔑老臣。”
说罢,宰辅陈舟转过身,怒瞪着陈卢道。
“陈卢,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陷害我?”
听到这里,司谏陈卢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片刻,随后泰然自若的看着陈舟说道。
“宰辅大人演技一向不错,只可惜眼神不好,你再接着往下看看。”
宰辅陈舟心里一惊,手中忙动,翻到了最后几张颜色发黄的纸张。
这是?陈舟仔细看去,只见纸上写着买卖日期,买者姓名,田产位置及数量,还有成交金额等,最后陈舟的目光落在了下方盖着私印的地方。
“这是?”
陈舟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纸张。
“宰辅大人,你可有何话可说?”
司谏姿态悠闲的看着陈舟,像是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圣上,老臣冤枉,这,这定是有人陷害老臣。”
霎时间,陈舟重重一跪,两行热泪自沧桑的眼中落下。
“这,这定是有人伪造的,老臣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哦?宰辅大人没有做过,那为何宰辅大人的私印会在这方纸上?”
“你,定是你伪造的,你处心积虑陷害于我。”
陈舟颤抖着手指着司谏陈卢,浑浊的眼中放出两道凶光。
“宰辅大人,话可不能乱说,莫非是我偷了大人的私印去买卖田地?”
“圣上,这私印不是老臣的,定是有人伪造的。”
见说不过司谏,陈舟只好转向皇帝。
“是不是伪造的,宰辅大人拿自己的私印出来对比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司谏陈卢脸上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指着宰辅陈舟腰间的私印说道。
宰辅陈舟摸上自己腰间的私印,心中一惊,多年来,自己小心行事,私印被自己时时带在身上,可没想到有一天,这方小小的私印却是成了铁证。
“宰辅大人,所有得罪。”
御前太监上前,略微躬身便取走了陈舟腰间的私印,转而在空白纸张上重重拿按了一下。
“圣上请看。”
御前太监将买卖文书中的私印与方才盖的印记拿到皇帝面前仔细对比。
只见这两方印记,除了买卖文书中的看着年代久了一些,其他则一模一样。
御前太监又将两方印记拿起,在殿中大臣面前一一展示。
一时间,大殿之中窃窃私语之声渐起,陈舟脸色红白相接,好不精彩。
皇帝则神色幽深的看着陈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陈舟眼中闪过一抹幽光,随后重重的跪在大殿之中,伏拜在地。
“老臣该死,老臣一时财迷心窍,还望圣上责罚老臣。”
呵,司谏陈卢心中冷笑,买卖良田,私屯粮食,竟妄想一句贪财便替自己遮掩过去,实在是可笑不已。
“圣上,臣以为宰辅之事涉及到国家边关两国相战要事,应严格审查才是。”
陈卢也走出人群,跪倒在地,郑重说道。
“那其他爱卿呢,如何看待宰辅收购良田之事?”
皇帝不动声色看过底下人群,开口问道。
“圣上三思,贪财乃人之本性,此事或可弥补,但念在宰辅对我北周有犬马之劳,还望圣上能念其功劳,从轻处罚。”
“是啊圣上,这么多年,宰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圣上三思......”
转眼间,大殿之中的文官竟跪倒了一大片,都是为陈舟的求情的,皇帝眼眸微暗,看着底下这一群人,并未说话。
而殿中其他大臣,则茫然的看着身边空落落的位置,有几分不能置信,这朝堂之上,竟有这么多人能站在陈舟身边......
“贪财乃人本性?难怪我北周出征钱粮不足,原来都是进了各位大臣的口袋里......”
司谏陈卢看着跪满的朝臣,讥讽一笑,悠闲开口。
此话一出,殿中跪着的众人皆都是身形一僵,还有那人群最后正准备跪下的,膝盖僵住,也不知是该跪,还是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