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朝华殿,皇帝放缓步子,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着,今日之事实在太过奇怪,一时打乱了他的心思,这会儿也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
与皇帝不同是,宰辅陈舟,他脸上带着笑意,只向皇后的玉安殿而去。
......
“父亲,你说的可是真的?”
皇后手中捏着佛珠,激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一天,她等了许久,在这暗淡的玉安殿佛堂中,她的生命仿佛都要耗空在这里了,可这一天终究还是被她等到了。
“哈哈哈哈哈......”
皇后形容癫狂,在殿中不顾形象的大笑着,只笑的没了力气才跌坐下来靠坐在香炉边。
“贱人,本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本宫要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这次陈舟没有在阻拦,而是随着自己这个女儿放肆的笑着骂着,事情已成定局,大越皇帝既然派了使臣,那便说明这个“公主”他们必是要接回去。
“等这次事情过了,为父再想想办法,让你怀上龙子,以后这北周的皇后是我们陈家的,天子也必须是陈家后人。”
陈舟微微一笑,畅想着未来。
“父亲,可是女儿......入宫这么多年,女也未能怀孕,那次也未能,女儿......”
听到陈舟这话,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手摸上小腹。
“你放心,为父自有办法,一个孩子而已,有没有陈家血脉不重要,只要是他是陈家人便可。”
“父亲是说......”
皇后惊呼出声,下一秒却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警惕的向外看去。
这殿中的宫人,现在也只有那两个宫女,方才便被陈舟打发去了别处。
“皇后只管养好身子,等为父的消息吧。”
陈舟摸了摸皇后的头,转身向外走去。
不管如何,自己这个女儿,他还是心疼的。
......
唐琣回到府中,午饭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唯独唐琣像是心中有事,面前的饭菜都凉了,才只吃了不到一半。
“亦儿,你今日是在怎么了?”
段老夫人看着唐琣问出声。
“母亲,儿子只是在想今日早朝之事,母亲不必担心。”
“早朝发生了何事?”
“母亲不必担忧,一件小事而已。”
见唐琣不说,段老夫人便也不再问。
吃过饭,唐夫人回到房中,看着唐琣端坐在桌前,丝毫没有换衣去军营的打算。
“夫君,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嗯。”
唐琣看着她点了点头。
“可是吃饭时母亲问的那件事?”
“嗯。”
“那夫君可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夫君。”
唐夫人拉过椅子坐在唐琣对面。
“近些日子,大越皇帝派了使臣来,今日早朝他们便说如今的兰妃是秋月公主,要将她接回去。”
“什么?”
听到此话,唐夫人吃了一惊。
“他们如何会知晓兰妃娘娘是秋月公主?”
“我也不知。”
唐琣摇了摇头,事情过去多年,现如今突然发生这件事,必然是有人在其中推动。
“那圣上如何说?”
“圣上震怒,斥责了大越使臣便退朝了,但我看,大越使臣似乎是铁了心要将她接回去,这其中,有些事情不对。”
唐琣闭上眼仔细回想,将四夕是兰妃告诉大越皇帝的必是北周人,而且还是对北周皇室有所了解的人,这么一来,此人便可能就是朝中之人,朝中之人为何要将兰妃是秋月公主之事告诉北周皇帝,又是如何知晓兰妃就是秋月公主的?
这一切像是隐隐有人操控,可短时间内,唐琣根本想不到有谁会有如此大的能力,能将这些事都翻出来。
“夫君,会不会是皇后?”
唐夫人看着唐琣,脑中突然想到,最想要兰妃离开皇宫的莫非是皇宫中的嫔妃,而皇后,是前些日子才在宫宴上公然想将兰妃置于死地的人,若说除了她,唐夫人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可皇后身居后宫该是没有这么大的手笔才是,夫君,会不会是宰辅陈舟?”
唐琣一怔,看着唐夫人,脑中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联系起来,的确陈舟和皇后是最想要除掉四夕的人,只是,陈舟如何得知十多年前的事,或者说,陈舟是如何知道兰妃就是秋月公主的?
线索到这里便断了,这一切来的都太过突然,唐琣心乱如麻,实在想不出原因。
吴河也出去有几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事情似乎陷入死局般无解......
......
第二日早朝
“朕不会答应你们无礼的要求,你们还是快快离去吧。”
皇帝看着底下乌泱泱的大臣中,大越使臣腰背挺直站立在人群中,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陛下,此番来北周,秋月公主我们必须要带回去。”
见事情不可行,大越使臣态度没有了昨日的恭敬,相反的,有了些势在必得的傲慢之气。
“大胆,在我北周的朝堂之上,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口出狂言。”
人群中有文官看不惯大越使臣的态度,开口呵斥。
“哼。”
大越使臣见有人呵斥,不满的哼了一声,冷着脸站在大殿之上。
“怎么,你们此番来是吃定我北周无人了?竟公然来我北周地盘撒野?”
文官再次开口。
“这位大人,我与陛下相谈,干你何事?”
大越使臣这次不再忍受,开口相讥道。
“干我何事?你作为大越使臣满口谎言,竟妄想将我北周的皇妃骗到你大越去,你竟还问干我何事?”
文官被这一反击,顿时火冒三丈,平日本就是弹劾朝中的大臣惯了,这会儿,战力自然也不在话下。
殿中氛围一时剑拔弩张,大越使臣这会儿也会不上规矩了,直撸着袖子准备与对方的文官好好争论一番,说他无礼可以,但说他是骗子可不行,他张政廖为官多年,绝不许有人说他是骗子......
“够了。”
皇帝看着底下乱成一团,开口暴喝。
“陛下,我大越派来的使臣自然是可信可靠之人,说的也绝不是什么诓骗之词,这位大人如此说我张政廖,实在是,实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