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太医后,惠容便忙着煎药熬汤,不多时,骨瘦如柴的徐宝林便被泡在了汤药中。
就这么连续泡了几日,加上四夕每日吩咐宫女将徐宝林抬出房间翻身晒太阳,这身上的褥疮竟隐隐有好起来的迹象,不再腐烂流脓,而是开始慢慢结痂,只是人却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这日,太医又来为徐宝林诊治把脉之后,四夕顺带问道。
“辛苦太医,徐宝林何时才能醒来?”
太医叹着气摇了摇头。
“徐宝林本就身中不知名的剧毒,后又没有良好的照顾,身子亏空的厉害,醒来,属实是太过困难,微臣束手无策,只能以汤药养着徐宝林的身子,不至于叫她太过虚弱。”
“辛苦太医。”
四夕心中一沉,着人将太医送了出去。
“之前不是有传言说徐宝林有醒的迹象,如今怎么反倒更严重了些。”
惠容一脸不解,难不成宫中有人故意假传消息?可若是真是这样,那假传消息的人究竟是为何?
“此事之中,与徐宝林有关的只有我,或许期待她醒来的,亦只有我一人,如此看来,假传消息,倒像是在试探我。”
四夕放下手里的书本坐直身子,看着窗边开的正好的芍药出神。
当时,那盆百合也是放在同样的位置......
“若真是如此,娘娘将徐宝林接过来,不正是应了旁人的猜测。”
惠容看了眼徐宝林房间的方向,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人丢出去。
“算了,既然接过来就好好养着吧。”
四夕将书一丢,重又躺在榻上,怔怔的看着屋顶。
这几日,皇帝来的勤快,偏偏她身体不适,又只能强忍着不让人看出来。
皇帝几次三番示好,都被她拒绝,也恼羞成怒了几回,但都是第二日又好了,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来了朝华殿。
四夕心中不由的惆怅,眼下还能仗着皇上的新鲜感三番两次的拒绝,可若是这新鲜感一过,该怎么办,怕是会再次为唐琣带来一些麻烦。
想的心中烦闷,四夕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抚上平坦的小腹。
再忍忍,等到了五月,一切便都会迎刃而解。
“惠容,你替我送封信。”
四夕侧身坐起来。
“让唐琣夫人进宫一趟。”
惠容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自家主子与唐将军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所以从不过问,只遣了个腿脚勤快的小宫女出宫去镇北将军府上送信。
唐夫人听到门房小厮通传有宫女,急忙迎了出来。
她在宫中素来没有与哪位娘娘交好,如今一听便知道是兰妃了,只是兰妃昭她进宫还是头一次,不免心中有些疑惑。
“夫君,兰妃娘娘昭我入宫,不知是为何事?”
唐夫人将信递到唐琣手中,神情坦荡,丝毫没有不自在。
唐琣接过信信中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写着:盼夫人进宫一聚。
字迹规整,言辞间客气有度。
唐琣只看了一眼便知这不是四夕写的,但还是拿着信看了许久,像是要看出些什么来。
“那夫人是何想法?”
放下信,唐琣看向唐夫人,带了几分征求之意。
“娘娘昭我入宫,想必是有事相商,我明日便去一趟。”
“夫君可有要带的,我明日一起带进去。”
确定了明日要进宫,唐夫人便叫来身边伺候的丫鬟,想备些明日进宫的东西,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便又作罢了,笑了自己几声。
“我真是糊涂了,宫中会缺什么,我还想着带进去。”
“夫人......”
唐琣看着唐夫人欲言又止,握在袖中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放开了。
“夫君何事,可是有什么要我带进宫给兰妃娘娘的。”
唐夫人神色间没有丝毫的不痛快,反而是落落大方。
自从她知道了四夕是唐琣的原配妻子之后,便一反常态,时常觉得心中亏欠四夕,争风吃醋的小女儿心态也烟消云散,不复往日,反倒是唐琣,看着唐夫人这般大方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夫君若是想不起,明早再告诉我也不迟。”
“......”
此时,唐琣什么话都说不出,只得将唐夫人揽进怀中,歉疚的拍了拍她的背。
......
次日一早,唐夫人醒来,枕边早已没了唐琣,就连被窝也是凉透了的,唐夫人轻叹一声,丫鬟婆子进来为她更衣洗漱上妆。
今日进宫,特地拿出了宫装,仔细打扮一番换上宫装,唐夫人的气质变的庄重肃穆起来,但又带着独有的温婉。
“夫君走前可还留下什么话?”
“将军什么话也没留,一大早便往军营去了。”
收拾妥当,在婆子搀扶下,唐夫人坐上马车一路向皇宫方向而去。
宫中,朝华殿。
“娘娘,镇北将军夫人也该到了,奴婢为娘娘梳妆。”
惠容山墙将四夕搀到铜镜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