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内, 史蒂夫守在巴恩斯的床边，听着输『液』落的点滴声。
他的脑子一团『乱』麻，到现在还在回忆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托尼先离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在原地吹了一阵冷风, 才去到停机坪。菲奥娜早不见踪影, 只有那个叫彼得的男孩留在那。
他完全懵了，好像剥夺了语言能力。彼得抱着巴基去医疗室, 菲奥娜给他指过路。史蒂夫这才如梦初醒地上去帮忙, 他们巴基转移到这里，彼得说要告辞了，他明天还得上课呢。
史蒂夫没有见到菲奥娜，没再见到托尼。现在是深夜, 复联的其他人要么出任务, 要么都睡了，这里只剩他和巴基两个人。
他检查过了, 巴基的右手换成机械手臂, 不用说，这肯定是九头蛇的杰。菲奥娜的反常, 托尼的冷漠，全都说得通了。
他架在火堆上, 每一秒都像是灼烧着那样痛苦。史蒂夫有某个瞬间，真希望这火焰干脆把他烧死算了，这样他不用面对他们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他……
他好不容易才和菲奥娜心意相通，巴基的归来明明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菲奥娜会为他高兴的, 她是如此讨人喜欢的姑娘，肯定和巴基合得来，他们能成为好朋友。
可惜这只能停留在他的想象，恐怕一辈子都很难实现了。
凌晨三点，医疗室的门打。史蒂夫回头望去，是菲奥娜来了。
她还穿着外出的衣服，在一片狼藉的基地废墟处沾了些尘土，脸上带着化不的困倦。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像是横亘着山河大海。史蒂夫紧盯着她不放，还是菲奥娜先低了头。
“我来看一巴恩斯中校……既然他没事，我回去了。”
她转身走，动快得像是要逃。但美国队的速度更快，只是几步追上了她，拉着她的手不放。
“菲菲。”史蒂夫抢在她前面口，“我们出去谈吧，至少和我说几句话吧，好不好？真的那么狠心，从此再不理我吗？”
菲奥娜是不肯的，但这番话说得让她难过，何况她的力气不大。见她不是铁了心要走，史蒂夫稍微多用些力，硬拉着她出来，医疗室的门又重新关上。
到了外面，史蒂夫还拉着她的手臂。再松，她的右手上已多了几道红印，此处又有灯光的照『射』，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史蒂夫又心疼地轻轻握住，“抱歉，菲菲，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走。看到离，我心慌了。”
菲奥娜不接话，史蒂夫只能接着说：“谢谢……还愿意巴基带回来。”
他知道，巴基能绕过神盾局的重重审查，第一间接受治疗，托尼和菲奥娜肯定都出力了。而托尼能帮忙，多半都是为了菲奥娜。
“罪不在他。”菲奥娜没有挣手，却不肯抬头去看史蒂夫，“那些事情不是他的本意，我和爸爸都明白的。”
半截没说完的话——道理都懂，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芥蒂。何况他手上沾过的人命，不止霍华德夫『妇』而已。
菲奥娜心中另有打算，她不止要让托尼释怀，要让巴恩斯自己能够走出来。要做到这两件事，最需要的是间。
它会抚平人的痛苦，但需要人付出代价。
她终究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先放我吧。爸爸只是一生气，他能想明白的。在他完全接受这件事之前，我们……我们还是先、先……”
先不要再见面了？先分手？
史蒂夫再忍不住了，直接她抱进怀里。他往常是很尊重菲奥娜受的，此刻却不管不顾地要去吻她。他箍着她的腰，严丝合缝又急切地吻她，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没给她留。
直到她没力气再推拒，他的脸颊处到水滴滑落，他才慢慢放她。他只肯给她留一点空隙，额头仍贴着她：
“替所有人都想了，为什么不替自己想？我不许说那种话，我不会和分的，一秒钟都不行，休想再打这种主意。”
“舍不得我的，爱我，我更爱，我们不能分。”
菲奥娜脸上的泪水都他亲掉了，两人挨得那么近，她稍微动一动要迎着他吻上去了。她两只手还搭在史蒂夫肩上，听完他说的话，却是越哭越凶了。
“别哭。”史蒂夫虽然心疼，却不肯改口，“不要再哭了，我什么都答应，但和分的事永远都不行，我不能惯着这个坏『毛』病，以动不动闹分手，我怎么受得了？”
他又贴近了吻她，这次菲奥娜没再推他了。他慢慢地啄吻，断断续续地哄她。
“好姑娘，傻姑娘，我的心肝，为自己想想，好不好？”
“这是上一代的事，怎么怪不到身上。这样做，会难过，我会伤心，想让托尼宽心，但他知道只会更不好过。”
史蒂夫说的这些，菲奥娜都明白的。可是、可是……
她没有办法不替托尼想，他已经没有父母了，史蒂夫在这找回了最好的朋友，这让托尼心里怎么想呢？他没有其他家人，自己是他唯一的女儿，前不久刚亲生父亲找上门来，托尼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心里肯定会失落吧。
她可以背着托尼和史蒂夫偷偷谈恋爱，因为他并不会真的因此生气，换成是哪个男人，托尼都会百般刁难的。
但现在不一样。
菲奥娜的泪怎么止不住，她越是哭，史蒂夫的心越是往沉。
她确实心肠软，不然不会在他从前冷落她那么久，又什么都不计较地原谅了他。但只要她定决心的事，别人轻易是劝不动的。
“只是一段间。”她不再哽咽，顺畅地说出了绝情的话，“他不会生气很久的。他只有我了，我真的……我不能在这个候和在一，这不是往他心上扎刀吗？”
史蒂夫抱着她不肯松，声音都在颤抖：“那我呢？可以不考虑我吗？我是可以随随便便丢掉的吗？我不会难过吗？”
“什么叫只是一段间，知道这都是骗人的……我不会同意的，怎么能这样对我……”
任凭他如何说，菲奥娜只会不断重复对不，睛都哭红了。她不能再哭去了，她的身体本来是硬撑着，早疲惫不堪，又经历了这么大的情绪伏。史蒂夫觉得怀里的人轻的像纸，随都可能倒。
他不能再让她哭了，她会哭晕过去的。
“菲菲……”
他最终决定妥协，心口疼得滴血。他甚至没有底气质问她，是不是在她心里最在意的终究是托尼，他根本排不上号。
属菲奥娜的惩罚终来了——他以前看不清内心，故意冷落她，害她伤心难过，现在轮到他来体验，人单方面放弃是怎样的受。
“如、如真的想……”
清脆的敲击声打断了史蒂夫要说的话，托尼的手指还贴在墙壁上。见他们转头，又做回双手抱胸的姿势。
“差不多行了，们这是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吗？拜托，我们家姓斯塔克，不是凯普莱特。”
“忘了声明，我可不是故意来听们小情侣聊天的。谁让们不知道找个房间，非得在这条路上聊。”
还沉浸在情绪中的两人，倒是谁不好意思口了。托尼叹息一声，朝菲奥娜勾勾手指。
“好了，先停止和男朋友的搂搂抱抱行为。既然不想睡觉，那过来吧，陪爸爸聊聊——找个房间聊。”
托尼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史蒂夫总算能松口气。他在菲奥娜的额头上亲了一，“去吧，他在叫呢。好孩子，他不会想要看到我们分的，不许再说那种傻话，除非是真的要拿刀剜我的心。”
他哄着菲奥娜走过去，又用口型和托尼说了句谢谢。
至道歉，那应该是巴基亲自做的事，他不会代替他的，清醒的巴基会希望能自己来。
托尼牵菲奥娜的手，直到转身离都没有回应他。史蒂夫没有因此在意，托尼愿意在这件事上做点什么，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了。
他们是并肩战的战友，又有谁不舍得伤害的菲奥娜为纽带，永远都不可能划清界限。
托尼把菲奥娜带到最近的会议室，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用手帕擦掉她脸上的泪。
他甚至还能打趣：“这是以前用的，我一直随身带着。这些年大了，我还以为没机会用了呢。”
这几句话又把菲奥娜惹得泪汪汪，托尼连忙求饶：“小祖宗，我可见不得哭。好了，知道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和队闹什么分手呢，都哭成这样了，真能舍得他吗？”
几乎在他们的关系过了明路，托尼想了以前的很多细节。比如他俩对视的神格外不同，史蒂夫对菲奥娜的特别关心，菲奥娜对史蒂夫超乎寻常的依赖。
托尼都要酸死了，队竟然在他皮底拐走了他女儿。揍他那几顿没有真往狠里打，谁让菲奥娜离不他呢，当爹的心里再不爽，只能认了。
菲奥娜抽抽噎噎：“我、我不想难过……”
傻姑娘诶。
托尼『揉』『揉』她的头发，“像说的，我只剩了。安妮，过得心，比什么都重要。霍华德要是还能应到这些事，知道我因为这个让分手，说不定都能把他气活了，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揍我。”
“事实是，他们已经去世了，我再恨凶手不能让他们活过来。我和队，和巴恩斯中校之间的事不能搭上。要是哪天看腻了队，我支持把他一脚踹了，但不要为了我做傻事。”
“队很爱，不要这样伤害他。”
菲奥娜不是耳根软，她是太重视别人的受，太容易情用事了，这一点始终改不过来。
她和史蒂夫闹分手，史蒂夫不是真的毫无办法。他不用做别的，只需要在她面前难过掉泪，撕心裂肺地痛哭，这件事肯定还有回转的余地。因为她最心软了，她看不得别人伤心。
但这样最难受的还是菲奥娜，她会左右为难，这种没有办法做取舍的愧疚和罪恶会让她崩溃的。
队很爱她，不愿意这种痛苦转移到她身上。托尼看得明明白白，在他们说出无可挽回的话之前阻止了。
“仇恨的力量没有这么大，它不能吞噬我。”
托尼坐到她身边，任她在他怀里痛哭。他抚『摸』着她的发，不拍拍她的背。
他不是孤身一人。
他有他的孩子，给予的很多很多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