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看里正满脸愁容,当即就想到了为什么,上前试探着问了一句,“里正叔,小燕的身体是不是快养好了?要办喜事了吧?”
算着时间应该是养好了,周小燕跟娘家断亲了,现在还住在钱玉兰娘家弟弟那边,住在别人家,不管是周小燕还是里正家里这边,心里都会觉得别扭。
身子一养好,肯定就要马上办亲事了,毕竟住在别人家多有不便。
里正眼底染上喜色,“打算下个月办,还说确定了日子再通知你的,这就让你猜出来了!
小燕娘家都没了,咱们不能拖,不然人孩子心里不踏实。”
反正也想着今年办的,肯定是越早办越好。
早点把人接到家里,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不过就是这银子肯定是不够了……
哪怕随便摆几桌酒席,少说也得二两银子,而且家里怎么着也得布置布置,另外还有新婚夫妇的喜被,新衣,哪哪都是钱。
也不能因为周小燕跟娘家断了亲,他们就简办,什么都不买吧!
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就这么一次,肯定能办好就办好一点,要不都对不起孩子。
想到这里,里正心中的高兴又被冲淡不少,程月道:“里正叔,银子的事您别发愁,我这里有!”
二两银子怕是里正一家全部的家底了,为了王秋芬娘几个愿意全部拿出来,里正做到这份上真是难得。
刚刚她不能拿出五两银子给王秋芬,却不能不帮里正,他们关系处的本就比旁人近。
里正眼皮挑起,摆手道:“那可不行!你这盖房子我们家就出了四个劳力,绍文还在你铺子里,哪会缺钱?不缺不缺!”
全村上下只有他们家受程月的恩惠最多,不仅是银子上,其他事上也是。
周小燕她婶子来闹那次,他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绍文成亲就算是缺钱,也不能跟程月开口了。
程月道:“里正叔,您跟我还这么见外?不过,您要实在不想借,那我可以给绍文预支工钱,这总行了吧!”
里正这反应也太大了,他愿意借钱给王秋芬,自己倒是不愿意跟她借钱了。
“预支工钱?这……”
里正一愣,他光听说有欠工钱不给的,倒是很少见能预支工钱的。
不过他也不白活这么大年纪,程月这话他一想也就明白了,说来说去就是有心帮他们,只不过换个说辞而已。
程月笑道:“反正绍文在我那里是跑不了了,工钱不过是提前发给他而已,一样的,他要是不好好做事,里正叔你就骂他!我还能怕他赖账不成?”
程月这么一说,里正也被逗笑了,“你啊!”
他本想着跟旁的亲戚借点银子,不管怎么说,先把亲事办了,不过再一想,他家还算是一众亲戚中过的不错的了,这钱恐怕也借不到。
也只好妥协,“程月丫头,我知道你的心意,那叔就不跟你客气了,这事就听你的,绍文要不好好做事,我老头子教训他!”
他也没别的选择,不借钱亲事就没办法办,预支工钱他们心里还能舒服点,他得领程月的情。
绍文贴补的那部分,等他们攒钱一起补给他们小两口就行,这亲事本来也不应该让绍文自掏腰包。
程月跟里正正说着话,崔苗跑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里正叔,您快下去看看吧,陈平那边又打起了,都见血了!”
陈平他们住她家隔壁,吵吵嚷嚷的越打越激烈,把她家孩子都吓哭了,她本想扒着墙头劝一句,结果看到直地上一滩血。
这人要是被打死了,怨气大,要不是怕隔壁怕死了人晦气,她才懒得管。
刘春来又不在家,村里汉子都在程月这里,她只能来这里找人了,幸好里正也在。
“怎么一天天的不消停!”里正眉头深深皱起,刚扬起的嘴角肉眼可见的压了下来。
这都是什么事!赌坊要债的人刚送走,二赖子的事上刚解决,陈平那里又闹起来了!
他真想打听打听,其他村的破事也这么多?
里正气的闭闭眼,但还是快步下山去了。
程月想着陈安还没回来,难说已经在那边了,索性跟着下去凑凑热闹。
看这些人过得不好,她心情才好。
钱玉兰跟王春梅在院子里听见这话,心里蠢蠢欲动,要不是还得接着做饭菜,怎么也得去看看。
里正速度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陈平家门口,他是不想管,可不能不管,要真出了人命,他们村名声可就臭了!
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见里正过来,全都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程月跟在后面一起进了院子。
刚进来就听见陈安喊道:“拿绳子把他们绑起来!”
陈安送完孩子刚要回家,就听见这边打打砸砸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好碰上崔苗过来跟他说是要出人命了,村里的人听见拉着陈安跑过来拉架。
青壮汉子都在山上,他们一群老东西跟娘们怕拉不开。
拉架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跟里正一样的想法,他们厚水村本就穷,再闹出人命,名声一旦传出去,村里孩子的亲事更不好说了。
现在陈安跟几个叔伯已经把人分开绑起来了,里正进来一看地上果然一滩血,又见院子里不仅有陈平、赵氏跟陈树陈根,就连曾有财也在。
里正一脸不耐烦,“这又是闹什么!谁出事了!”
上次曾有财过来,他们村就进了拍花子,这次一来,又见了血,也是个祸害!
赵氏被绑住了手脚,拍大腿是拍不成了,脑袋一闷一闷的哭嚎:“里正!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曾有财他欺人太甚,把老大的差事弄没了,又把我未出世的金孙弄没了!这是看咱们村没人,想骑在咱们村脑袋上拉屎啊!”
程月白了她一眼,赵氏是一点新鲜词都没有,翻来覆去就是做主啊,拉屎啊!里正估计听的都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