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书院。
学子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研习功课,或是谈笑风生。
大盛重视农耕,就是书院也是要放假的,以便让学子归家,参与农忙之事。
明日就是放假的日子,今日午后便没有安排课业,由学子自发组织,各抒己见。
在一片和谐中,总有不和谐的声音。
书院南边凉亭内,陈根正口舌翻飞,“咱们都被诓骗了,那程记卤味只是吹的太过,实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我刚刚本想去定些卤味,你们可知我遇见谁了?”
身边七八个人表情各异。
坐在最右侧的高升有些不乐意,“陈根兄何出此言?莫不是找错门了?”
程记卤味开业不过三五天,整个县城便人尽皆知。
当然不是靠名声喊得响亮,自是因为味道一绝,这才有了现在的盛况。
他又不是没吃过,滋味如何自然清楚,实在不知道陈根为何说出这种话来。
陈根没想到大家都不接他的话茬,像是没听见最后一句似的,顿时有些恼恨。
尤其这个高升,平时就爱跟他作对,现在还说他有问题。
不过家里有点小钱罢了,也称不上什么富户,无非仗着成了宋知柏的跟屁虫,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陈根忍住心里的不快,再次强调,“高升兄这是玩笑话,都是读书人,岂能不认识程记卤味四个大字?
我只是没想到会在程记卤味遇到熟人,你们绝对猜不到我遇见谁了!
要不是遇到这两人,我都不知道程记卤味只是表面光鲜,实则是蛇鼠一窝。”
高升见陈根面容猥琐,心中不屑极了,将头扭向一旁不做理会。
“什么蛇鼠一窝,怎么回事?”
“陈根兄,你不要卖关子了,与我们说说清楚。”
程记卤味若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最好知道清楚,离得远些。
他们都是读书人,最重视一身清誉,若是追捧了不该追捧的东西,带累了名声,那还有什么前程可图?
陈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撩衣袍坐在一旁,幽幽道:
“程记卤味招来的两个小伙计正是与我同村,一个是我本家堂弟,一个是里正的长孙。
不过这两人,啧啧,我堂弟是个头脑不清楚的傻子,另一个则是一个小偷!
你们说能请这种人的老板,为人能如何?不是蛇鼠一窝是什么?
不好说赚的是什么脏钱,咱们最好不要前去了,只怕哪天程记犯了事,咱们反背上识人不清的名声。”
在座的学子面面相觑,“若真是这样,的确不宜再去了。”
“是啊,不过就是可惜了,程记的味道是好的。”
“难不成为了一口吃的毁了名声?柳兄可要分清楚什么重要。”
高升掀掀眼皮,实在听不下去了,“陈根兄说的不过是片面之词,你们自己不去求证,道听途说就要下定论,可是君子所为?”
他与陈根同窗已有三年,虽不是特别了解,但也算彼此熟悉,陈根这人心眼小,嫉妒心强。
他亲眼见过他欺辱寒门学子,却对权贵之人极尽讨好之态,让他十分不齿。
既然都是同村之人,还有自己的本家堂弟,那为何不顾及人家一点面子,反而在背后嚼舌根,若有不满,大可以当面说清。
可见,此事另有内情。
“怎么会是片面之词,一个是我堂弟,一个与我同村,还有谁会比我了解?还需要求证什么?
大家都有同窗之谊,我好心提醒,高升兄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如此说话让我难堪!”
陈根气的脸上的肉边说边抖,这个高升,一刻不跟自己作对就不爽似的。
高升白眼一翻,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哼道:“你也不用拿这话堵我嘴,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一个傻子如何会算账?
日日都有这么多人去买,怎么也没见一个人说账目不对的?”
陈根一噎,是啊,陈林从小脑子就有问题,话都说不清楚,怎么能当伙计呢?
不对啊!他记得刚刚他说话还挺利索的,难怪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其他学子经高升提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那个是不是小偷暂且不提,咱们也不清楚,只是一个傻子如何会算账?有些可笑了吧!”
“是啊,陈根兄,你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程记的老板能做起生意,怎么可能没脑子的,找傻子当伙计,谁干的出这种事啊。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陈根。
陈根脸色涨红,声调都高了,“怎么可能认错人!那是我堂弟,是不是傻子我能不知道?不信你们可以去厚水村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他是个傻子!”
一声呵斥传来,“你胡说什么!”
凉亭外走来两个学子,为首的身着月白长衫,长相俊朗,气质温润。
一旁跟着的那个面容周正,身材高大,倒不像是书生模样,正是程阳与柳氏的长子,程峻。
“知柏兄,程峻兄!”
高升忙站起打声招呼,丧了半天的脸难得笑了起来。
为首的男子正是宋知柏,县令大人的亲外甥。
宋知柏并不是纨绔子弟,不仅学问好,还十分正直,从不会因为身份仗势欺人,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