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众人紧张地围了上去。
“不会真的吃出问题了吧?”钉崎惴惴不安。
伏黑拿手指探了下虎杖的鼻息后松了口气。
“还活着。”
“只是活着…应该不够?”绫华蹙着眉。
“为什么要用犹豫的语气说这句话啊!”钉崎吐槽道。
“…应该只是因为刚才那个食物太难吃,精神受到了冲击。”伏黑再次检查了一遍虎杖的身体状态,最后得出了某种程度上算是令人安心的答案。
“话说刚才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已经脱离食物的范畴了吧。”似乎想象到了那东西可能的味道,钉崎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不知道,不是我放的。”伏黑摇了摇头。
“也不是我,”绫华同样否认道,下一秒她眼睛一亮,“等等,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谁?”
“呵呵,”绫华手指微动,甩开精致的和扇遮掩住自己嘴角略带神秘感的笑意,“那么,不故弄玄虚,我直接指认那名‘犯人’吧。”
“说是不故弄玄虚,实际上氛围营造得很‘玄虚’呢……”这是摆出无语豆豆眼的钉崎。
“这种时候为什么要用上和扇?还有扇子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这是逻辑严谨的伏黑。
“啊,就像侦探的标配是贝雷帽和烟斗,我想…破案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有个代表性物件呢?”绫华脸上不好意思地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总、总之,‘犯人’就是你——五条老师!”
绫华果断地伸出手臂,手里合拢的和扇利剑般朝一个方向直指出去!
“欸?怎么可以这样想老师呢?五条老师好伤心~”
“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钉崎震惊回头。
“五条老师,席间,你曾经进来过这个房间一次对吧?”面对五条悟委屈巴巴的哭诉,绫华不为所动。
“是这样的,但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放的。”五条左右晃了晃竖起的食指表示指控无效。
“仅仅这样当然不能,”绫华从容不迫地微微一笑,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当时你还突然指着窗外大喊了一句‘夜蛾校长在天上飞!’没错吧?”
“原来如此!就是趁那个时候…!”钉崎恍然大悟。
“所以,为什么那时候所有人都会因为这个白痴理由去看窗外啊。”想到亲身经历的场景,伏黑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好吧,是我放的。哎呀,不过还是有点奇怪啊…”索性承认的五条悟用“八”字手势托住下巴,一副陷入思考的样子,“吃了我做的充满爱意的大福怎么会晕过去呢?”
“蛋糕和大福…光从这方面看,五条老师和绫华真的不是兄妹吗?”钉崎的脑回路另辟蹊径,重拾了过去的议题。
另一边,伏黑听完五条悟的话脸色一变。
“等等,你做的?”
“这就是原因吧…”伏黑无奈扶额,“按你的口味,想也知道大福里面放了致死量的糖,再配上那锅汤……”
“唔…”这时,虎杖幽幽转醒了,“发生什么了,我怎么趴在桌子上?”
“哈?你不记得了吗?”钉崎不信邪地捏住虎杖的脸向两边用力拉扯,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啊,痛痛痛!”虎杖挣脱钉崎的魔爪,坐直身子后努力回想起来,“火锅游戏…我想起来了!我们不是刚好聊到绫华还放了小蛋糕吗?”
钉崎闻言露出了“没救了”的表情。
“在精神受到强烈冲击后,大脑自动把造成应激的事件从记忆里删除了吗…”绫华下达了诊断结果。
但是,哪怕失忆了也要继续火锅游戏!
才怪。出于安全考虑,游戏最后根据少数服从多数原则被强行画上了句号,大概也算圆满结束吧。
只是虎杖到现在都没有恢复那段缺失的短暂记忆。
*
和咒术高专同而不同,在繁华的东京,还有片格格不入的区域桀骜孤寂地伫立于其中。
老旧电线杆歪歪扭扭,生锈的金属构架就这样交错起来。缠绕的电线在杂乱的建筑物间穿梭,远远看去仿佛高高挂起的吊绳,勒死了下方的大片居所。
在这里,街道的地面还留有不知何时发生过的地震的裂痕。亮起的路灯之间距离间隔很不规律,有些灯完全不亮了,有些则闪烁个不停。
这些稀稀拉拉的灯光把挤挤挨挨的房屋照出了扭曲的投影。似乎自觉不堪入眼,影子们在自身消失的尽头默默钻入了那些地面的裂缝中。
这里,就是贫民窟,是东京的暗角。
高大的身影被昏暗灯光投在贫民窟暗巷中的残破围墙上。西装、领带、银色腕表…一系列组成精英打工人的要素表明了身影的主人不属于这里。
但这道身影没有丝毫迟疑地步入了贫民窟深处,就好像有看不见的向导指引着他。
灯光越来越少了,身影逐渐被黑暗所吞噬,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不过,要是探究身影主人的内心想法,大概会是惊涛骇浪——
加班就是狗屎!
七海建人这么想着。
现在是深夜十二点,已经超过晚上六点的下班时间六小时。但咒术师这行人手不足是常态,饶是再讨厌加班,七海建人此刻也出现在了这里。
月光很微弱,但七海混血的五官足够立体,依然被照出了明显的明暗分界。护目镜遮住了他黄绿色的眼瞳,却无法掩盖咒力残秽在他眼中显现出的痕迹。
正是这些痕迹指引着他愈发深入。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座废弃仓库,像一副棺材坐落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和贫民窟深夜街头的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意外地没有什么流浪汉做窝酣睡。
七海建人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皮鞋的踩踏声在寂静的环境中不紧不慢地响起,然后在某一瞬间停了下来。
有说话声。
“该死,人怎么还没来?”
“还没到时间呢,再等等买家。这种再轻松不过的划算买卖多等就等了。”
“欸,你说那人要这么多…干嘛?”声音在中途低了下去,模糊了一些关键词。
“谁知道呢,那些有钱人的想法我们搞得懂才怪了。奉劝你一句,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越少,活得呀越久。”“有钱人”三个字被加重语气说出,透出发言人显而易见的嫉妒情绪。
“好吧。说起来怎么感觉一点没听到啥动静了,刚才还挣扎得挺厉害不是?要不要再检查下货?”
“嗯…行,看看去。”
对话告一段落,紧接着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锈蚀的铁门合页轴承摩擦发出的“吱呀——”声响。
透过破窗洒进仓库的月光终于可以挤进门缝,照射到更隐蔽的地方。
铁门之后,所见是被麻绳捆缚的手脚,被抹布堵住的口舌,被褴褛衣衫包裹的肉·体,是惊恐地瞪大双眼的年轻女人。
这副场景映入了一双黄绿色的瞳仁中。
“啧,本来是警察该做的事,”磁性的声音里透露出不耐,“顺手解决吧。”
于是,角落的暗影中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一步步逼近两名匪徒。
“什么?!哪冒出的人?”
没有回应,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
“不说话?哼,既然被你看到了,那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食指嵌入衬衫领口和温莎结的交接处,微微扯松了领带。
“正好再加一个货,看招!”
反手伸向腰后,想要抽出隐藏在西装外套下缠着咒符的短砍刀。这样的动作却在最后一秒停了下来。
“对付你们用不上它。”收回手,准备完毕的七海建人吐出了对匪徒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随后,冲刺上前,七海建人只一击手刀就敲晕了其中一名匪徒,接着转向了另一名匪徒。对方被同伴突如其来的的落败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两股战战,瘫软在地。
七海刚准备继续出手,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等等!”随话音落下,高跟长靴踏入仓库深处,激起了水泥地面上厚厚的灰尘,“唉,你动作未免太快了。”
七海建人闻声看去,他想自己知道了比西装领带更不适合贫民窟的装束——华丽繁复的洋装。金光闪闪的饰品配件充斥着来人的裙装,到处流露出有钱人的气息。
“有钱人”…第一印象触发了七海对两名匪徒对话中关键词的联想。
“买家?”七海直视着来人。
“噢,我确实想…呀!”
七海建人没有给娜维娅说完话的机会,她回答的前几个字已然让七海更加确认了娜维娅“买家”的身份,干脆地朝她冲了过去。
“好险好险!”虽然说着后怕的话,娜维娅脸上却全然不见害怕的表情。显然,裙装并没有妨碍她敏捷地扭转身体,躲过七海砸下的手刀。
第一击落空,七海建人没有立即再次发动攻击。就在刚刚,与娜维娅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对上了那双湛蓝的眼眸,里面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冷静与自信让他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对手。
七海的眼神锐利起来,他稍微调整了下站姿,握紧双拳,朝娜维娅打出了中规中矩的几击。理所当然,一来一往间这几击都被娜维娅轻松闪避。
渐渐地,七海加快了攻击节奏。突然,他用力蹬地跃至半空,拳头辅以向下的重力疾风般猛烈挥出,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
这一次的攻击并没有落空。
但同样也没有打中娜维娅。
一柄收束着的洋伞横亘在二人当中,帮娜维娅抵挡住了攻击。
伞身与七海的拳头碰撞,冲击力震得娜维娅手心发麻。没有硬接下这一击,娜维娅一个旋身向后方跳开,黑黄相交的裙摆随之层层绽开,又在她轻盈落地后优雅地垂落。
“嗯嗯,虽然还想继续和你切磋切磋,但是后面那个家伙要逃走了喔。”这么说着,娜维娅一个闪身略过七海,挡在了蹑手蹑脚的匪徒不太高明的撤退路线上。
看到视野里凭空出现的一双镶着蓝宝石的长靴,半爬着的匪徒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娜维娅因为俯视而显得格外冰冷的蓝瞳微微弯起。
“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