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不由地回头,看了看在拐角处站着的家主侍从,心里也松了口气。
韩公子说话了,证明她们没有说错,韩公子确实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房间。
要不然真的要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定就要给她们一个做事不专心、蠢笨无用的评语,以后想要升个大丫鬟什么的,可就来了。
侍从给她们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继续。
不亲眼见到韩飞本人,他怎么都不放心。
两个侍女只好继续娇声在门外关心,这个说要去给韩公子端醒酒汤,那个说要进去给韩公子揉揉头,说多了,终于听到房间里有了动静。
脚步声从床边延伸到门后,屋门被打开,“韩飞”那张俊脸出现在侍女面前,自然也被藏在拐角处的侍从看了个清楚。
叶泠鸢装作一脸苦恼的样子:“两位姐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会儿,你们能放过我吗?”
两个侍女娇笑起来,柔声劝叶泠鸢喝了醒酒汤再睡。
这边推推拉拉的
时候,郑通源的侍从就无声无息地从回廊的另一个方向离开,回去向郑通源禀报去了。
所以郑通源虽然觉得这个魁梧大汉形状的偃甲来得奇怪,不像是真正的偃师门中人,却也没有再往叶泠鸢身上想。
到了后面,眼看着偃甲飞出窗外,那么多护卫围追堵截都没有抓到对方,郑通源也只能心中叹息,暗自思考着这背后到底是谁。
他叫了心腹进来:“偃师门那个吴忌道,现在在哪里?”
心腹立刻回答:“之前他因为涉嫌在游龙号上杀人,被福堤县的捕头带了回去。当时他曾经发来求救口信……现在应该还在牢中。”
他停顿那一下,是因为吴忌道向郑家求救的事情,就是郑通源示意暂时不要管,所以吴忌道才会现在还在监牢之中。
郑通源浑然没有把他的停顿当回事,脸上不见笑容,语气冷酷地说:“把他弄出来,让他来跟我解释一下,今天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腹应了一声,又犹豫了一下
,然后问:“家主,那跟他一起被关在福堤县牢中的那两个人……”
郑通源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一并都带出来吧。”他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郑家人就算是杀了人,也轮不到别人来处置。”
心腹的脸色有些变化,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低着头走了出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郭俊伟会改姓,自称为“司俊伟”,但是“司”这个姓有些特殊,所以他想了想,觉得最好还是假装不知道,免得卷入某些可能要命的秘密之中。
跟在家主身边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他是活的最长的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谨慎,从来不去管不该管的事情。
叶泠鸢那边,已经睡醒了一觉,被两个小意殷勤的侍女伺候着洗漱更衣,整个人都精神抖擞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大厅中的宴会已经接近尾声,或者说,原本主题是庆祝郑家新船下水,威震南海,可是现在已经跑偏,成了
对那个白衣服怪人的讨论大会。
年龄大一些、性格稳重一些的族人,就算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都能忍得住,不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随便乱说。
可是那些年轻气盛的族人,却是又愤怒,又兴奋,又觉得震惊不可思议。
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没有见过竟然有外人能这样硬闯到家主面前这种情况,一直以来,郑家在荆襄地带就像是一方霸主,几乎没有什么人和势力敢于和郑家作对。
那些传说中多么多么厉害的水匪,品阶多高的官员,到了郑家,都是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巴结奉承的样子。
郑家的年轻人早已经习惯了被周围的人群敬畏仰望的态度。
今天居然有人打破了他们的认知,关键是护卫队那么多人,他们心中已经是大高手的三个队长齐齐到场,都没敢出手。
对方真的这么厉害吗?
这么厉害的人,是郑家的敌人吗?
他闯过重重守卫来见家主,就是为了找“同门前辈”“郑师玄”——可是“郑师玄”又
是什么人?
郑师玄是他们郑家人吗?是不是这个白衣服怪人的师门前辈?是不是比这个白衣服怪人还厉害?
本来之前他们就被叶泠鸢的有意挑衅激起了满肚子的火气,而且所有挑战叶泠鸢的郑家子弟还都输了,更气人的是,刚刚有人想到用郑家最擅长的水战来挑战对方的时候,对方却以醉酒为理由,避席而去,把他们的那股子刚刚沸腾起来的血气都给憋了回去。
真是心中有气没处发的时候,白衣服怪人就出现了,而且看起来还是郑家落了下风……年轻人心中不舒服,总觉得意犹未尽,浑身都是力气,就是找不到一个靶子。
叶泠鸢回到大厅的时候,就看见很多座位已经空了,不少人已经离席而去。
留在大厅中的多半都是些年轻人,他们正成群,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叶泠鸢在门口就已经听到了他们讨论的内容,但是进去的时候,却装作一脸茫然:“你们这是在说什么?什么白衣服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