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泠鸢的震惊,郑通源感到十分满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一看就出身见识不凡的神秘贵公子,这几天来不管是面对郑家的奢华还是各种款待的优裕,都没有丝毫动容;虽然待人接物十分客气有礼貌,但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傲然,却是逃不过郑通源这种人精的眼睛。
刚才镇海号新船下水,那么伟岸的船只,那么浩大的气势,也不过得到了一句看热闹似的称赞。
郑崇让会因为这句称赞而欣喜,那只能说明他还太浅薄,幼稚。
倒是现在这次震惊,是发自内心的。
郑通源笑眯眯地回答:“不过是几间木头房子,竟然能入得小友法眼吗?”
叶泠鸢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看出来这个老男人是真的这么不知道这所谓的江心亭意味着什么,还是有意敷衍。
多半是后者吧,能当上郑家这种庞然大物的家主,怎么可能是个蠢货?
郑崇让则用一种终于翻身了的表情看着叶泠鸢:“韩公
子是很惊讶,这江心四处不靠岸,如何能建成这么大的亭台楼阁的吧?”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若是其他人家,肯定是做不到的。可是我郑家子弟,生来都擅长戏水,在这水中修建一些房子,不过是小事罢了。”
叶泠鸢十分配合,用力摇手:“崇让你可太谦虚了。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我素来自负才华,以为自己文武双全,见多识广,但今日见了这江心亭,才知道我对这天下能人异士知道的还太少了。”
“这样的奇迹美景,在京城可是根本见不到的!”
郑崇让忍不住笑了起来,再看叶泠鸢的时候,就觉得她比之前顺眼多了。
郑通源在心中暗暗摇头。
韩飞比他想的更加优秀,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能建成江心亭代表了什么,反倒是郑崇让……唉,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跟狗的差距还要大。
画舫一艘艘地来到河心的回廊边上停下来,客人们从船上下来,带着笑容走上这曲折精
致的木质长廊。
叶泠鸢是外地来的,对襄阳不了解,但是其他客人却都知道,这乐水园最有名的就是这江心亭。
这里名为江心,实际上却是郑家私人的水域,从外面的大江中引出了一道支流,绕着乐水园布置了各种千变万化的景观,外面的船只游人不得允许,全都不许入内。
甚至一般的郑家人都只能自己来乐水园中玩耍,却没有资格随便带领外人进入江心亭周围。
只有得到郑家家主及长老们的邀请,才能有机会登上江心亭,遍览独特的江心美景。
不过今天算是郑家大喜庆祝,得到资格的郑家成员和客人规模远超过往,整个江心亭周围的长廊上都站满了满面惊叹的人群。
除了郑通源、郑崇让以及少数人之外,大部分人包括郑家成员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眼看着周围河水汤汤,奔流向前,河岸那边青山如黛,起伏参差,云霭升腾,宛如妙笔绘制的画卷,而明明是盛夏时分,江心亭周围
却是凉风习习,拂过身体的时候舒适又不带寒意,也令人倍感惬意。
于是人群中不断响起震惊和赞叹的声音,这让郑崇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根本就掩饰不住,笑不完啊根本就笑不完!
就这,他还不忘转头看向叶泠鸢,虽然一个字也没说,但是想说的话已经全都写在了脸上。
“你还牛皮哄哄的吗?看看我们郑家多厉害!服气不服气?”
叶泠鸢心中暗笑,嘴里却连连夸赞这江心亭的风景天下无双,她去过的地方没有一处能比得上的。
“就算是皇宫内院、还有皇家那些避暑山庄,都没有这样独一无二的风景!”
叶泠鸢斩钉截铁的表示赞赏,让郑崇让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友善,完全不复之前那种隐隐敌视的态度。
等到众人进入江心亭中,各自入座的时候,郑崇让已经和叶泠鸢称兄道弟,宛如多年好友一般了。
郑通源实在没有眼睛看自己这个蠢儿子。
他暗自摇了摇头,幸亏没有打算把
家族交给这个蠢货,否则用不了多久,就得被霍霍干净,祖宗留下的基业全都得被人骗走!
江心亭占地面积很大,这间大厅也是非常开阔。
四周全都是能够打开的巨大窗扇,推开时可以折叠到一起,露出大片大片的天空和河景,跪坐在座位上都能轻松欣赏。
窗边的白色纱帘在风中徐徐飞舞,清风在大厅中缓缓流淌,即使不用冰块,也暑意全消,心旷神怡。
郑通源坐在主位上,就算是城府再深,此时脸上的自豪得意之色也难以遮掩。
郑崇让跪坐在他身后,还不老实,时不时东张西望,对一些熟人挤眉弄眼。
强太守的座位在郑通源身侧,算是头号贵宾;叶泠鸢的座位在强太守下方,算是第二位了……不过叶泠鸢抬起头,就发现对面的位置,和强太守对面的那一席还空着。
郑家能够进入这个大厅中的成员已经陆续跪坐下来,按说这个位置的人身份应该很重要,不应该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