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鸢知道,房间里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已经死去的女人,原本应该在房间里的司俊伟和他的五哥却不知去向,所以不管怎么敲门,都不可能有人来开的。
她是靠着风蛊传递的空气流动情况,根据她多年的专业训练和经验得出的结论。
可是在这个昏暗的走道里,也有其他人知道不会有人来开门的话,又是凭着什么手段呢?
接连敲了几次门,包括在门外大喊都没有开门后,陈锋果断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退开。
在众人或震惊或期待或兴奋的目光中,陈锋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加速冲过去,duang!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所有二层的房间布局都是一样的,七号房最靠里,面积稍微大了一点,但是同样是一开门就能看见大部分房间,包括对着门的窗户、靠墙摆放的床,都是一眼就能看全。
所以门口好几个伸长脖子的客人都是直接看见了满床的鲜红,和躺在那片红色之中的赤裸女子。
这一下尖叫的人又多了两个。
男人尖叫起来,一点儿都不比女人声音小。
叶泠鸢皱着眉头,把就在自己身边疯狂尖叫的男人拽起来用力一捏:“闭嘴!”
感觉自己肩膀都快要被捏碎了,疼痛终于超过了恐惧,把男人的理智拽了回来。
他畏惧地看了叶泠鸢一眼,紧紧闭上了嘴巴。
他还记得睡觉前,就是这个人把那个疤脸的护卫队长都打倒了,他要是不听话,也许对方也会给他一拳,让他安静下来。
陈锋看见眼前的一幕,眉毛就皱成了一团。
他回头对走道上的客人们挥了挥手,就像是驱赶一群苍蝇:“死人了,没什么好看的,都赶快回自己的房间,别四处乱跑,免得被牵连进去。”
有几个胆小的听了连忙就跑进自己房间,用力地把门关上了,好像这就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和清白一样。
但是也有几个胆大的,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动,还是伸长脖子往屋里看:“我记得这房间里是一
对兄弟在住。”
“哇,那他们现在去哪儿了?”
“是不是他们杀了人,干脆跳窗跑了?你看,窗户都是开的。”
“大热天的,谁房间里的窗户不是开的?”
“那他们人呢?”
对这些无聊的客人,陈锋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护卫看好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他自己入内去查看。
出乎他意料的是,床上死去的女人,并不是船上任何一个侍女。
叶泠鸢退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她刚才也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是一层那母女三人当中的母亲!
叶泠鸢坐在窗前,脸色不太好看。
为什么她会死在二层司俊伟他们的房间里?
司俊伟他们兄弟两个又去了哪儿?
这里可是船上,不是在陆地上,随时往窗户外一跳,就能偷偷溜出去做点什么再回来。
游龙号上这么多护卫,晚上都有人专门轮流值班,防的就是水匪盗贼。
司俊伟兄弟两个是自己下了船,还是偷偷去了哪儿,或者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现在都没有证据,无从判断。
一层的客人没有二层客人的邀请,是上不来二层的。
这个一层的女客人是怎么上来的,又怎么会出现在司俊伟兄弟的房间里,为什么会赤裸而死?
是不是今天那三个盯上他们母女的禽兽所为?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叶泠鸢只觉得一层迷雾笼罩在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个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安然入睡,又有多少人辗转难眠。
早上,到了时间,游龙号却没有开船出发,因为船上出了命案,连夜报到了码头所在地的官府。
叶泠鸢出门的时候,就看见好几个穿着水火服的捕快站在门外的走道上,看见每一个客人都要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你是五号房的韩飞是吧?”
一个捕快拦住了叶泠鸢,同样把他从头发丝到鞋子尖都看了一遍。
叶泠鸢点了点头。
“跟我来。”捕快带着叶泠鸢往外走,走到了出口,推开了一号房的房门。
“进
去。”
叶泠鸢走了进去,就看见房间里坐着三个男人。
中间的男人穿着捕头的服饰,大概四十来岁,留着小胡子,看起来有几分精明。
边上陪坐的是游龙号的管事,一脸苦涩,看见叶泠鸢,还是对她点了点头表示礼貌。
另外一边,则是一个书办坐在桌边,拿着笔,看样子是随时要记录他们的谈话。
“诸位好。”叶泠鸢问候了一声,主动自我介绍,“我是韩飞,来自京城,要去襄阳,住在五号房。”
管事对捕头示意,叶泠鸢没有撒谎:“韩公子,这位是咱们福堤县六扇门银章捕头图大人。”
说起六扇门,叶泠鸢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傅遗爱建立六扇门,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结果他现在身死之后,六扇门还能存在多久,倒是成了一个问题。
“见过图大人。”
反正人不是叶泠鸢杀的,她的路引也是货真价实的,就算是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来了,叶泠鸢也没有什么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