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素得到了短暂的自由。
他叫来了两个童子伺候自己涂药包扎,更衣出门。
童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淳于素,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突然会多这么多伤口,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用刀子扎自己很好玩吗?
他们就在门口守着,自然是知道这段时间房间里只有淳于素自己,而桌上那把还带血的刀也是淳于素自己的刀,所以唯一的答案只能是淳于素突然发疯给自己来了好几刀。
童子身份卑微,不敢多问,淳于素也没有力气管他们,只顾着叫人驾车送他回城。
坐在马车里,马车边上簇拥着十来名护卫,淳于素也不是没有想过趁机逃出那个可怕女子的魔爪。
可是他刚刚打量了周围几眼,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决定,耳边就响起了那个让他惊恐的女声:“怎么,想反悔?没关系,你可以试一试。”
声音距离他很近,好像就是贴着他
的耳朵在说话,但是和之前一样,还是看不见任何人影。
淳于素全身的伤口都开始剧痛,提醒他之前的经历。
他连忙摇头,生怕自己速度慢了一点,这个邪恶的女声就会又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来,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淳于素不敢反抗,只能在心中期盼去六扇门的路上出点什么意外,但是很显然,上天并没有站在他这边,这一路非常顺利,没有任何能让他拖延时间的机会,马车就来到了新成立的六扇门衙门前。
护卫们都露出不解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淳于素回到这里来。
淳于素腿上受伤不轻,下车都是护卫抬下来的。
他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就感觉到背心被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而环绕在他身边的护卫们却浑然不知。
淳于素心中哀叹,知道这是对方的警告。
要是他敢反悔,掉头离开,对方就会把她之前的各种威胁诉诸行动。
淳于素带着恐惧,让护卫们抬着自己,走进了六扇门。
“什么?”六扇门总捕头差点把眼睛瞪飞,“你说什么?”
“大人,有人来投案自首,自述京城这数十年的孩童失踪案大多与他有关,而且还牵涉到了叶相!”前来禀报的捕头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并不妨碍他再次大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内容。
因为他作为总捕头的心腹,清楚地知道,这是六扇门上下都在等待的机会!
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十分严重,却能够将叶宗彦牵扯进去的案子!这就是六扇门成立这几个月苦苦追寻却一直没有成功得到的切入点!
现在却有人双手把这个机会捧到了他们面前!
不管这件事情有多少奇异之处,也不管这背后有可能隐藏着什么样的算计,总捕头都不会将它拒之门外。
果然,总捕头先是震惊,然后就是大喜,在大笑中起身,推开面前的棋盘:
“走,去看看!”
和总捕头正在对弈的男子摇了摇头:“你又耍赖,快要输了就掀盘子。”
总捕头假装听不见,脚步加快走了出去,只留下男子将他推开棋盘时弄乱的棋子一一收了起来。
……
很快,一条惊天大消息就在京城中传播开来:
曾经的史官世家淳于家因为接连几代无人做官,为了重新得到富贵,竟然接受了中条山李家的收买,同意配合他们拐卖少年,并以这些年幼的孩子为载体,研制所谓长寿或驻颜的药物,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攀附权贵,实现双方飞黄腾达的野心。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几年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更以此为台阶,巴结上了大梁朝廷的大人物宰相叶宗彦!
叶宗彦如今年事已高,身体衰老不堪,不得不在府中养病。但是他不甘心就此放权,所以得到淳于家和李家供奉的延寿丹药之后,如获至宝,立刻答应
,只要他们能够研究出来真正延年益寿的丹药,就给他们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市井之间传播消息的速度飞快,一天不到的功夫,已经把这个劲爆的消息传布到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第二天,消息已经向着大梁的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但正如丈夫出轨,妻子总是最后一个得知似的,作为其中一个当事人的叶宗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当他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儿子叶允才时,叶宗彦已经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叹气。
“所以,你就派人去抓人了?凡是在外面议论这件事的人,你就都把他们抓了投进监牢?”
“而且已经抓了一百多个?京兆府的监狱都快被你塞满了?”
“那我问你,外面是不是如你所想,没有人议论我议论相府了?嗯,是不是?你低着头干什么?你敢抓人,难道你不敢回答老夫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