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珠眼底有一丝不满,脸上却更加多了几分愁容:“宝华啊,唉,她因为驸马的意外太过伤心,又与那些伪帝余孽搏斗受了重创。”
“太医说,她心脉受损,如果不好好休养,可能会影响寿数。”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到底还是她的身体更重要,便让她在床上好好躺着养病,不要出来守灵了。”
“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被那些多嘴多舌的说几句不孝,又能如何呢?”
戚长阙修长的眉毛都没有动一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出傅明珠的言外之意:“原来是受了伤,可能容我去探望探望?”
傅明珠眉目之间就有些冷意:“来人,带帝师大人去宝华长公主那里。”
戚长阙刚刚起身,傅明珠又问了一句,“方才跟着帝师大人来的那些凤陵阁高第,都安排好了吗?千万不要怠慢了。”
管事的
连忙禀报:“大长公主放心,小的已经将各位凤陵阁高第安排在了菊香院,有专人服侍。”
傅明珠点了点头,起身将戚长阙送到了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自己就转过身往外走。
跟着她出门的下人连忙跟上,却被傅明珠摆手拦了下来:“我不出去,就在家里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贴身服侍傅明珠多年的嬷嬷意识到什么,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停步,只是招手带上了傅明珠的心腹大丫鬟,两个人跟在傅明珠身后。
傅明珠的脚步不快,眼神中有波澜起伏,嘴角绷得很紧,但是脚步的方向却没有游移。
嬷嬷和大丫鬟在她背后对视了一眼,已经确定了她要去哪里。
菊香院。
凤陵阁那些弟子们现在就在这里。
果然,傅明珠就这样慢慢地走进了菊香院。
菊香院是几座最精致的小
院子,在这次丧事当中,是专门用来招待身份比较高的客人的。
知客把十六名弟子安排在这里,已经十分周到。
傅明珠走进了院子里,菊香院的下人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大长公主。”
“凤陵阁的客人,可安排好了?”傅明珠淡淡地询问。
下人弯着腰,头都不敢抬:“诸位贵客都在流水亭旁边。”
流水亭是专门用水流降温的亭子,暑热之时,坐在亭子中,看着雨幕,听着水声,感受着凉意,不管是饮酒待客,还是自己吟诗作画,都是一种享受。
傅明珠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大概是这些年轻人觉得这流水亭有点意思,所以在那边玩耍呢吧。
她摆了摆手让人退下,自己就向着流水亭走了过去。
绕过了几个弯,在绿树花丛之中,远远地就看见了河边的流水亭。
细细的水流从亭子边沿落
下,顺着埋好的水道流入河中,再通过定制的管道流到亭子顶上。
亭子里、河边石头上,三三两两地坐着十几个白袍的年轻人,隐隐地还能听见他们说笑的声音。
不过,傅明珠一出现,他们就立刻发现了,并且停止了说笑,一个个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恒一认出了傅明珠的身份,迎上前来问候,其他人虽然没有上前,却也都站起身来,一个个挺拔而矜持,看得傅明珠眼底满是暖意。
傅明珠对恒一露出的笑容真切了许多:“恒一公子,你也来了。”
恒一笑而不语,别人不知道,像镇国大长公主这种身份,能不知道他是随身侍奉阁主大人的人吗?
而且,阁主大人才是今天来吊唁的主客,他们这些弟子不过是为阁主充当仪仗而已,根本不值得镇国大长公主亲身前来看望。
事出反常,必然有
其缘故。
恒一笑着跟傅明珠寒暄了几句,想要试探出傅明珠过来的意图。
傅明珠一脸感慨,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诸位都是万里挑一的俊彦之才,本宫十分欣赏。上次在宫中,陛下曾与各位合作,也是印象十分深刻,对诸位评价很高。”
这个话风一露,脑子灵光的几个弟子就已经猜出了她的来意。
作为将大梁新帝抚养长大、又苦心孤诣培植羽翼锻炼兵马将新帝扶上龙椅的镇国大长公主,傅明珠在未来大梁的地位几乎无人能比。
她这是想要从这一批凤陵阁弟子中招揽贤才,为新帝培养心腹人才。
有心在大梁出仕的几个弟子神情就多了几分热切,开始在傅明珠面前表现自己。
“咦,我记得你们当中,似乎还有一位女弟子,怎么今天没见到她?”气氛热络之后,傅明珠随意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