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前方抄手游廊拐角冒出来的青年,红袍金冠,面如冠玉,人模狗样的,可不就是萧玉堂吗?
叶泠鸢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怕什么你都要管,那我就想问问,你怕不怕挨打?”
萧玉堂的脸瞬间铁青:“你还敢提?”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按在地上爆锤。他堂堂白马金枪小将军,不要面子的吗?
事后,他几乎都没有脸面见那些小弟了。
今天刚刚恢复了一点,应邀来到叶相府上,又和这个女阎王狭路相逢。
他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我真应该去法华寺上个香,去去晦气了。”萧玉堂嘀咕着,向着另一个方向拐去。
“你说谁晦气呢?”叶泠鸢眼珠一转就追了上去。
萧玉堂猛地往前一跳,蹿到了一根柱子后面:“干什么?你敢在叶相府打架?”
叶泠鸢心中偷笑,脸上却一片刁蛮:“谁让你说我晦气?快点跟我道歉!”
“我呸!”
萧玉堂双眼紧盯着叶泠鸢,提防她冲过来出手。
他可是领教过,叶泠鸢不仅拳头重,而且速度很快。
“凭什么跟你道歉?你以为你是谁?”
叶泠鸢一个箭步冲过去,萧玉堂早有防备,转身就从柱子后面飞奔而逃。
“你说话这么嚣张,行动却恰恰相反啊,小将军!”叶泠鸢嘴里嘲讽着,脚下却没有放慢,一路向着萧玉堂追了过去。
只是几句话的时间,萧玉堂和叶泠鸢已经一个逃一个追,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抄手游廊上,只留下叶允溪、叶遗爱和萧玉堂的随身侍从,几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边,萧玉堂一路飞奔,不断提高速度,想要把叶泠鸢甩开。他可不想再次被叶泠鸢按倒在地捶打,太丢脸了。
关键是他回去之后,找了身边侍从中最擅长近身搏斗的重演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得出的结论是,如果下次还是近身搏斗的话,他有八成的可能还是打不过叶泠鸢。
除非是双方比马上战斗或者骑马射箭,他才有赢的可能。
“小将军,宝华公主擅长近战,我们是军队出身,练的都是马上功夫,这输了也很正常啊。”
侍从这样安慰萧玉堂,但是萧玉堂并不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要是打败他的是大内侍卫高手,萧玉堂肯定能坦然接受;可是打败他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千金大小姐,这他娘的,谁受得了!
绝对不再跟叶泠鸢打架了。
这是萧玉堂事后给自己
的总结和警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远远地听见叶泠鸢说话的声音,即使还没有看到人,萧玉堂心中的愤然就控制不住,一张嘴就开始嘲讽。
原想着就算叶泠鸢再剽悍,两个人也就是吵吵几句,能在嘴巴上占点上风,萧玉堂心里也是舒坦的。
可是,这个叶泠鸢就是个疯子,他只是嘲讽了叶泠鸢一句,她就准备动手,一路追着他不放!
“你疯了吗,叶泠鸢!”
萧玉堂飞快地跳过护栏,爬上假山,站在假山顶上呼呼喘气。
叶泠鸢就在他身后不到几尺的距离,可是看起来却比他从容多了。
萧玉堂震惊地发现,叶泠鸢跃过护栏的时候,动作轻盈地就好像是乘着风一样。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轻功?”
萧玉堂从没见过这样神奇的轻身功法。
叶泠鸢已经飞快地爬到了假山顶上,站在距离萧玉堂两尺的地方,对他挑眉:“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萧玉堂哼了一声。
“你是猪吗,话都不会说了,只会哼哼?”
萧玉堂气得直用手指着叶泠鸢:“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公主!谁家公主这么说话的?”
叶泠鸢抱着胳膊看他:“怎么着,你还能规定公主做什么不做什
么?”
萧玉堂看出来了,叶泠鸢并没有真的跟他打架的意思,要不然早就上手了,才不会跟他在这里对着呲。
他冷静下来想了想,突然明白了。
“叶泠鸢,你可真够那啥的,你不想去参加诗社,就拿我当筏子,追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萧玉堂一转身就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用手扇着风。
叶泠鸢也随便找了个石头坐下:“怎么,难道你喜欢作诗?你不是白马金枪小将军,而是白纸金枪小诗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萧玉堂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写诗?真是笑话。”
“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你看,你现在也不用去诗社硬着头皮听他们酸溜溜的诗文了。说不定听完了,还得要你点评,让你绞尽脑汁地想词,可怕不可怕?”
萧玉堂打了个寒战:“你说得对!”
“就是嘛!互相帮助,双赢,懂吗?”
萧玉堂看了叶泠鸢一眼。双赢就双赢吧,总比打起来他单输要好。
他犹豫了一下,问出了这几天都一直在想的问题:“喂,你是几岁开始习武的?你师父是谁?”
叶泠鸢仰头想了想:“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吧,师父,有很多。”
萧玉堂觉得这跟他猜想的差
不多,“你家人怎么会想着让你习武的呢?”
这一点他是最不解的。
叶家父子双状元,这可是名传天下的佳话,明珠公主也是有名的美女才女。
结果他们的女儿,却从小习武?
不但不符合家庭氛围,也不是皇家的习惯啊,真是很奇怪。
“我听说你十二岁就上了战场,你家人不担心你吗?”叶泠鸢不愿意再说自己,就把话题转到了萧玉堂身上。
萧玉堂精神一振,坐直了身体:“我们萧家男儿,很多都是这个年纪就上战场了。”
“我跟你说,你跟我打架能赢,那是我让着你。像这种小打小闹不算什么。我们萧家男儿,从小就开始训练刀枪马术,十二岁上战场杀敌见血!”
“你见过死人吗,宝华公主?我跟你说,我杀过的人,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都多……”
叶泠鸢看都没看他,直接从假山上跳了下去,向着叶丞相的花圃方向跑去。
“喂,你干什么!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你果然是没见过真正杀人吧?哈哈哈。”萧玉堂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城,站在假山上叉着腰狂笑起来。
叶泠鸢刚才在假山上,好像是在跟萧玉堂聊天,其实真正的注意力一直在观察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