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大家都觉得叶泠鸢仗着自己是公主,公然杀人,藐视国法,肆无忌惮,罪大恶极。
可是现在听她说的,却跟隋智桐的话截然相反,但是又同样有道理。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围观的人群不知不觉就分成了两大阵营,各执一词,纷纷争论起来。
“安静!安静!”
隋智桐愣了一会儿,才拿起惊堂木用力拍击书案:“都闭嘴!”
衙役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水火棍维持秩序,人群中的议论声终于慢慢小了下来。
但是隋智桐能感觉到,周围百姓看着他的目光,有了明显的变化。
刚刚,所有人都还用崇敬的眼神看他,但是现在,却有不少人看他的眼神带上了怀疑和审视。
隋智桐知道,这是他人生中面临的最大一次危机。
如
果处置不好,正如叶泠鸢所言,不要说升官拜相,就是安然退出官场都成问题。
而且,他答应杨家十二公子参与此事,甚至连曾经宠爱的庶子性命都搭了进去,为的就是得到杨家的支持,出任一方封疆大吏,然后返回中枢的时候,就有资格成为大梁宰相。
隋智桐再看向叶泠鸢的时候,看着断人生路的头号大敌!
恨到极致,隋智桐说话的声音反而柔和了下来。
“宝华公主,我能理解,你出身高贵,现在又得到帝师大人青眼,一向万事顺意,本官指证你杀人,你肯定对我恨之入骨。所以,才会编造了这样的故事,想要把我搞臭搞趴下,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提醒世人,你杀了很多人,需要承担罪责。”
“但是公主,你这样想未
免太看低了我,看低了大梁读书人,看低了世人!”
“不说我幼子死于你手,只说那八名捕快的性命,我隋智桐今天就算是脱了官服,摘了官帽,也要秉公处理!”
说着,隋智桐把自己头顶上的官帽双手摘了下来,平静地放在了面前的书案上,目光坦然地迎向叶泠鸢的眼神。
“这个回答,公主可满意?”
叶泠鸢定定地看了隋智桐好大一会儿,脸上缓缓露出笑容,举起双手轻轻鼓掌。
“好!好!隋大人唱念俱佳,演技高绝,更重要的是面皮够厚,心肠够黑,道貌岸然,是我生平所见之人中,虚伪狠毒到了第一流的人物!”
叶泠鸢还真是佩服隋智桐,这人的反应和定力都很了不起。
他的所作所为都被揭穿了,他却还能
如此沉稳反击,稳住局面,实在是个狠人!
“宝华公主,这是公堂,不是公主府。在公堂上凡是指证,总是要有证据的。”隋智桐恢复了平静。
叶遗爱接口:“你所谓的人证,又说明了什么?只能证明公主心怀正义,为百姓主持公道!”
隋智桐笑得很从容:“确实,本官也从中看出了宝华公主嫉恶如仇的性格,那就接下来再听吧。”
“李富贵,王氏,你们还看到听到了什么?如实讲来。”
李富贵推了推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中年妇女:“臭娘们,你哑巴了?大人问你话呢!”
中年妇女猛地一抖,像是被吓了一跳,仓促地抬起眼睛,正好和叶泠鸢的目光撞在一起,立刻就把头又埋了下去。
李富贵气得照着她背上就是一巴
掌,“快点,说完就能走了!家里店子还没关门,就儿子一个人在家看着,你放心吗?”
中年妇女身体顿时僵硬,却还是低低地开了口:“那天,我……草民……民妇,看见公主身上的衣服……神鸟飞来飞去,想着如果能碰一下,就能沾上公主的福气,让儿子的病……”
李富贵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别说废话!”
“民妇就一直等着,想要找个机会去摸摸公主的衣服,让神鸟赐福……然后公主带着人从衙门出来的时候,民妇就趁着人多,偷偷挤到离公主不远的地方……听见公主对小九说话。”
“公主很低声地说,让小九别怕,那两个人她都让人杀了,免得官大人偏向自己的儿子,判黄老四无罪,反而打小九爹娘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