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叶泠鸢才不紧不慢地开始准备回城了。
奉命催促的下人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这才松了口气。
这位公主殿下,先是说要用膳,又是听曲子,又是看舞蹈,一顿午膳用了快一个时辰,然后又说要小憩,一睡又是一个时辰。
他都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急的她只能在外面来回转圈。
好在现在还不算晚,现在出发,到京城公主府的时候,天应该还不会黑下来吧?
叶泠鸢听了京城的舆论,就知道杨家发了不小的力气。
否则上午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下午就传这么广?
如今,人证有了,物证有了,舆论也开始发酵……
万事俱备,只等着叶泠鸢这个罪恶的化身站在大堂前,被审讯,被判罪了。
叶泠鸢伸出手指,白嫩的指肚上,小小的百声蛊振动着翅膀,摩擦发出只有她能听到的美丽乐声。
她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是宝华公主的马车吧?”
“你看那个徽标,没错,就是明珠公主以前用过的,肯定是宝华公主。”
“呸!就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也配当
公主?”
马车刚进城,叶泠鸢就听见路边有人议论。虽然声音很小,她用风蛊监听周围,还是把这些话听得很清楚。
“公主就了不起,说杀人就杀人?”
“就她这种坏人,也配嫁给帝师大人吗?”
“叶泠鸢,你去死吧!”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就把一颗臭鸡蛋向着叶泠鸢的马车扔了过去。
护卫措不及防,眼看着那颗臭鸡蛋就要砸到马车窗帘的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正好接住了臭鸡蛋。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里,那只白嫩纤细的手举了起来。
啪!
臭鸡蛋沿着刚才的路线飞了回去,砸在了原主人的额头上。
黏糊糊的黑黄色液体从他额头淌下来,把他的眼睛都糊上了。
旁边的人一脸嫌弃地退开,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崩溃地大叫起来。
很快,叶泠鸢一行人就回到了公主府。
一个小丫鬟跑过来传信。
“公主,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嗯?”
顺手接过书影递过来的柔软布巾,叶泠鸢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水痕。
“公子请你过去一趟。”来传信的丫鬟重复
了一遍,语气里显然有几分不忿。
看着叶泠鸢仍旧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还要让丫鬟梳头,这一套收拾下来,怎么也要半个时辰过去了。
传信的丫鬟不由地鼓了鼓嘴巴。
她可是亲眼看着这两天,叶遗爱为了给这个任性自私的妹妹擦屁股,早出晚归,身心俱疲。
想到这里,丫鬟说话的语气不由生硬了三分:“公主,公子等你等了一天了。”
叶泠鸢这才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丫鬟。
眼生,但是别说,长得还挺俏丽。
十六七岁的样子,瓜子脸,大眼睛,细腰长腿,前凸后翘,完美符合男人的喜好。
只是眼神有点复杂,有不忿不满,也有羡慕嫉妒,不停地打量着叶泠鸢的房间。
“你是跟着大公子从外面回来的?”
“是,奴婢香玉,跟着公子快两年了。”香玉目光闪烁,说话时习惯性地挺了挺胸脯,语气中带着自豪。
看这种姿态,应该在叶遗爱那边还挺有几分脸面的。
叶泠鸢淡淡地说,“那应该是懂规矩的,是大公子教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香
玉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叶泠鸢会对她发起责难。
“奴婢失礼了,请公主恕罪。”她猛然低下头,“奴婢并无恶意,只是想着等会儿见到公子的时候,万一问起公主的起居,好有话回答,让公子不用担心公主而已。”
书影都怒了。
原本想着这个丫鬟是叶遗爱身边的人,就算举止有些不妥,也都看在叶遗爱的面子上不说什么。
但是叶泠鸢现在都说她没规矩了,她还敢这样长篇大论地反驳,眼里真的是没有主子。
“大胆!公主与公子是亲兄妹,有什么话不能直接来跟公主说,还用得着你来替公主回答?”书影板起脸来。
香玉却是没有害怕的样子,虽然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嘴里却一句都没有少。
“这位姐姐,你是公主的身边人,却这样说我,你担得起离间公子和公主兄妹的责任吗?”
叶泠鸢差点笑出声来:“你还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书影说你两句,就能影响我和哥哥的兄妹关系?”
“你的意思是,哥哥为了你,宁肯让我不高兴,也要处置我的丫鬟,是
吗?”
香玉仍旧低着头:“奴婢不敢,奴婢没有这么说过。”
叶泠鸢挥了挥手:“跟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说这么多,也是我糊涂了。来人,先赏她十个耳光,给她清清嘴巴。”
香玉惊恐地退了几步:“公主,奴婢是公子的人!”
叶泠鸢示意进来的婆子动手。
在噼啪噼啪打脸的声音和香玉的哀鸣声中,叶泠鸢道:“瞧瞧,这不就是在离间我们兄妹感情吗?”
“就算是哥哥站在这里,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下人,跟我闹别扭啊。你是哥哥的人,我就不是你的主子了?”
叶泠鸢轻描淡写地说完,香玉那张脸已经被打得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让这么一个轻浮碎嘴的丫鬟过来,也反映了叶遗爱心中对叶泠鸢的真实看法,不知道叶遗爱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管他是不是有意,叶泠鸢可是不准备把公主府的控制权交给叶遗爱的。
现在这座公主府是皇帝重新赏赐给了她的,写在了她的名下。
叶泠鸢让叶遗爱住,他就能住;
不让他住,他就得搬走,另寻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