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的头距离柱子只有半寸距离时,却被无形的力量阻隔,不得寸进,落到了地上。
隆德皇帝轻咳了一声,示意大太监上去扶起沈皇后:“梓潼,你这是何苦?”
为了沈家这两个不成器的兄弟,宁愿牺牲自己,值得吗?
沈皇后一脸苦笑。
“陛下,别人不知道臣妾为何如此,难道陛下你不知道吗?”
“这么多年来,臣妾在这个位子上坐着,简直如坐针毡。臣妾没有子女,想要抱一个孩子养在膝下,陛下不准。”
“一个无子无女无宠的皇后,在这深宫中,是如何生存的,陛下,您知道吗?如果没有大哥,臣妾早就倒下了。”
“现在,大哥被人害死了,您听了之后,第一反应不是为大哥伤心难过,而是赶到臣妾宫中,连夜威逼臣妾,让臣妾向叶泠鸢低头赔罪。”
“您怕什么?就怕得罪他?
”
说到“他”的时候,沈皇后没有回头,仍旧是望着皇帝,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那您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臣妾没读过什么书,只是以前听说,好像有什么‘儿皇帝’的说法,不知道说的是不是陛下如今的状况?”
沈皇后没有高声大喊,从头到尾都是轻声细语,可是说出的话,却像是最锐利的刀,撕开了皇帝裹羞的外衣,露出了他体无完肤的真实模样。
“闭嘴!你个蠢妇!”
隆德皇帝虽然早就恨透了头顶上的这个太上皇,但是却没有实力与凤陵阁抗衡,只能虚与委蛇,等待时机。
好在戚长阙虽然霸道,但如果不招惹到他,他也不会主动插手朝中事务,双方之间勉强还能保持相安无事。
但是沈皇后这么一说,直接就把他们双方一同维持的虚假友好表面给撕破了
。
戚长阙回首,垂眸看着地上的沈皇后,发出了一声轻笑:“死到临头,还想要挑拨本座与陛下之间的关系?你可真是既蠢且毒。”
“你对于大梁与凤陵阁之间的关系毫无所知,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让人看出你的愚蠢,博人一笑之外,毫无意义。”
隆德皇帝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大梁皇室与凤陵阁之间到底有什么隐秘的关系,但是戚长阙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是有依据的。
也许他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
“来人,把这些人都带下去。”皇帝看了一眼任晋华,“任少卿,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审理,务必早日查明真相,还泠鸢一个清白。”
任晋华躬身应是,随后带着人把沈德伟、沈德保和沈如意押了下去。
“至于这个毒妇……”隆德皇帝厌恶地看着沈皇后,“废去皇后之位,关入冷宫,
等候处置。”
傅宝钿站在一边,刚开始看见戚长阙进来的时候,她还十分兴奋,双眼亮闪闪地盯着戚长阙,都不舍得把眼睛从他身上挪开。
但是看到接下来戚长阙的所有言行,实际上都在为叶泠鸢洗白的时候,傅宝钿的神情就变了。
她时不时地瞪着叶泠鸢,眼底都是嫉妒和恨意。
眼看着一切都已经大白天下,叶泠鸢看了看戚长阙,见他并没有看向自己,就非常识趣地对皇帝行礼:“陛下,小女就此告退。”
皇帝放缓了面色:“泠鸢啊,你受惊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朕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你放心吧。”
虽然戚长阙从进殿以来,就没有正眼看一下叶泠鸢,但是皇帝怎么可能猜不到,以前从来不会随便出现的戚长阙,现在动辄现身,都是冲着叶泠鸢来的呢?
叶泠鸢道谢之后,就要退出大殿。
经过傅宝钿身前的时候,却被她给叫住了:“站住!”
叶泠鸢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继续往后退。
傅宝钿跨出一步,挡住了叶泠鸢:“叶泠鸢,你别急着走,刚才你打了我,难道就这样算了?”
叶泠鸢站住了:“那你想怎么样?”
“我也不是那种凶残蛮横之人,我身为郡主,你却是一介平民,见了我不但不下跪行礼,还敢动手殴打于我,按照律法,我把你送去官府治罪都没有问题。”
“不过看在咱们都是女子的份上,你只要给我行礼赔罪,我就放过你,不跟你计较了。”
傅宝钿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大度过。
叶泠鸢把她打成这个样子,她只是让叶泠鸢认错赔罪就放过她,这样做,帝师大人应该能看到她的仁慈与宽容了吧?
傅宝钿歪着头,脸上带笑,等着叶泠鸢向她赔礼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