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护卫,府兵和衙役都凑到一起,也凑不出八百人,这些人若是剿望江山的话,虽说不会输,但极有可能伤亡惨重。
借兵,楚展必定会很快接到消息,若他断臂求生,就错失了天赐良机。
所以,晏姝想到了南望山,当然也想到了傅少卿身后的江湖。
众人都分头准备,搜山,也是让宗家不得不让晏泽盛回到衙门的法子。
谁都知道晏泽盛此番彻夜未归,必定是受困在宗家了。
傅少卿和傅玉宁来见晏姝。
三人落座后,晏姝开口问:“长兄,江湖门派上的事我不懂,可查出来宗家养的是什么人物吗?”
“养了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梁上君子,带头的叫段洪,建了一个盗门,自诩门主,手底下笼络了百人。”傅少卿说。
晏姝微微蹙眉:“那些人手上功夫不弱。”
“虽谈不上卧虎藏龙,可那些人也绝非泛泛之辈,飞檐走壁是极擅长的手段,不过在我看来,盗门极可能是一个幌子,望江山里应该有不少白契的人,勾结白契,试图乱我大安,我之前怀疑是岳家,楚家竟也插了一脚。”傅少卿说。
这和晏姝之前的怀疑不谋而合了,岳昶崭露头角,恰恰是南望山和白契的对战中,一战成名的,有上一世的所知所见为佐证,晏姝认为岳家和白契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而上一世没有和白契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是因为登基的是二皇子,私下里两国之间都可能达成了某种盟约。
至于楚展,则是这一世才发现的,晏姝觉得楚展和岳家就算没有联手,那也是殊途同归,楚家为了二皇子,岳家为了岳昶,可能早就互相通气了,所以软国安死的极其容易,甚至作为六部尚书之一,朝廷大员,死的都有些草率。
四皇子,在京中会成为众矢之的,除非四皇子依附于二皇子,到最后这储君争夺,便是二皇子和太子之间的博弈。
“我有心借兵南望山。”晏姝说。
傅少卿摆手:“万万不可,南望山的兵马不能分散,免得给白契可乘之机,我已发了英雄帖,虽说草莽安身,可江湖上不缺侠义之士,剿灭盗门,江湖纷争又不是头一遭,替天行道,护百姓安宁,会有很多人站出来的。”
“那他们能听二姐差遣吗?”晏姝虽敬佩江湖义士,可到底江湖和朝廷是水火不容之态势,傅玉宁若不能压制住那些人自由散漫的性子,到时候还不一团糟?
傅少卿说:“我陪着玉宁同去,医道门的面子,没人会不给。”
有傅少卿这话,晏姝就放心了。
傅玉宁拿出来望江山的舆图铺在桌子上:“那我们就商量一下如何搜山吧,得尽快动手,不然晏大人怕是被人家给折磨完了。”
“二姐哪里得到的舆图?”晏姝有些吃惊,舆图是什么?国之机密,兴军作战才可以拿出来的用的,就算是再厉害的商贾,他们手里只能有用来标注路线的地图,最简单的那种。
傅玉宁低声:“这是南歌子送到府里的,说到文洪县或许用得上。”
“原来是南大先生。”晏姝笑了:“这位也是个奇人,望江山的舆图能拿得出来,保不齐神女山的舆图也有,回头一定要请这位出山,助南望山一臂之力啊。”
傅玉宁笑眯眯的问:“姝儿,你怎么把这样的人也收服了?”
“这话怎么说?”晏姝问。
傅玉宁说:“那送舆图的小厮说了,必须要让国安公主知道舆图是谁送来的,因为他们家主子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呢。”
晏姝噗嗤笑了:“南大先生一直都深爱红袖楼的玉红颜,他不在乎吃喝,而是想要功名傍身,迎娶玉红颜。”
“呵,竟是个情痴。”傅玉宁笑着说。
接下来,傅少卿和傅玉宁看舆图,定路线,这是晏姝的弱项,她并不会行军布阵,所以在旁边看着,并不掺言。
等二人定下来后,傅少卿说:“宗家不会对晏泽盛做过分的事,最多是想办法拿捏他,酒色财赌这几样手段罢了。”
“长兄,我不担心晏泽盛,若一个小小宗家都能让他翻船,那就不堪大用了。”晏姝说。
这是傅少卿非常敬佩晏姝的地方,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一直到今天,就没见晏姝感情用事过,这十分难得,也十分让人信任。
傅少卿和傅玉宁商量好后,二人去找郑相。
晏姝难得有空,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非花守在门外。
刑寂出现的时候,非花赶紧站起来:“刑寂,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三公子不肯回来,少夫人呢?”刑寂问。
非花让刑寂稍等,进门见晏姝似是睡着了一般,刚要退出去。
“让刑寂进来吧。”晏姝睁开眼睛,说。
非花出门带着刑寂进来。
刑寂单膝跪地:“属下没能接回来三公子。”
“起来回话,他还是有些傲骨的。”晏姝问:“南望山如今怎么样了?”
刑寂立在一旁:“世子率军进了神女山,三公子在攻读兵法,余下的属下就不知了。”
晏姝抬起手压了压额角:“你来的正好,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再说。”
晏修泽竟在攻读兵法?
这个消息让晏姝略有些意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至少能学进去东西,人就不会寻死,活着才有希望。
梨花从出京城就一直跟随在沈竹君身边,到晏姝住的院子里,低声跟非花说:“沈家舅老爷想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梨花。”晏姝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吧。”
梨花看着明显憔悴了不少的晏姝,眼圈都红了,她并不是不愿意伺候沈家舅老爷,只是更担心自己的主子,听说两次遇袭,她都快吓破胆了呢。
主仆二人往沈竹君这边来,他们都住在西跨院里,没几步路也就到了。
沈竹君见到晏姝,摆了摆手:“免礼了,快坐下。”
晏姝坐下来:“舅父,刚刚我的人从南望山回来了,三哥不肯回京,说是在学兵法。”
“哦?”沈竹君微微挑眉:“那可能是傅世子想帮他,这未尝不是好事。”
“是啊。”晏姝抿了抿唇角:“回头总能见面的。”
梨花给晏姝送了热茶后,到门外守着了。
沈竹君说:“姝儿,宗家的买卖在我手里有一部分,晏泽盛若是回来,安排我的人跟在身边,能有个照应。”
晏姝抬眸:“舅父,宗家在您手里的买卖是什么?”
“粮油。”沈竹君说:“单就这一个买卖,去年和前年就给宗家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连着两年灾害,粮油买卖确实一本万利,不过转念一想:“舅父,宗家的粮油买卖卖给什么人了呢?”
“白契。”沈竹君并不隐瞒:“宗家很多买卖都跟白契有关,所以姝儿,动宗家不难,但白契不得不防啊。”
晏姝微微蹙眉:“南望山的焦子旭也是把粮食卖给了白契,那些都是从各大粮库调拨过去的,民间的粮食从宗家这边卖到了白契,楚展和逍遥侯府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姝儿,沈家也有买卖在白契。”沈竹君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册子递给她:“本想让你把这个册子交给傅家,如今舅父反倒觉得交给你三哥,或许可以给你三哥一场荣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