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英没办法拒绝,轻轻地给二姐拭泪:“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二姐,等咱们家渡过难关,和离吧。”
“你以为二姐会留着他?”傅玉宁恨恨的咬牙:“之前是我眼瞎,没看清这个男人的嘴脸,等我和离那天,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说的傅玉英眼眶发红:“这才像我的二姐呢,你好好养着,我回去安排人手过来,我给你瞒着,绿竹的身契你留着,但不准放她,不准抬她,欺主的奴才决不轻饶!”
“听玉英的。”傅玉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傅玉英都没去看长平侯夫人,直接出门上了马车回家去。
晏姝正在看账本,听到脚步声就忍不住皱眉了,傅玉英的脚步声很重,显然是心里有气。
不用猜也知道是傅玉宁过得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嫂嫂在忙?”傅玉英的声音在门口传来,是在询问守门的杏花。
不等杏花回话,晏姝扬声:“进来吧。”
傅玉英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颊才进门来:“嫂嫂,我回来了。”
“二姐怎么样?”晏姝起身过来给傅玉英倒茶。
傅玉英垂下头:“挺好,都挺好的。”
晏姝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要瞒着自己?
端着热茶过来,放在傅玉英手边,坐在对面:“那就好,我也是担心因为侯府的事啊,连累了长姐和二姐在婆家受人家欺负。”
“嫂嫂,二姐身边伺候的人不够,我看都是生面孔,让李嬷嬷过去照顾几个月行不行?”傅玉英抬头看着晏姝。
晏姝点头:“只有李嬷嬷一个还不够,你把伺候母亲的四个丫环都一起带过去,二姐的起居饮食都咱们的人照顾着才行。”
“哎,那我去叫李嬷嬷过来?”傅玉英问。
晏姝让杏花去请李嬷嬷,李嬷嬷听说带人去照顾二小姐,心就咯噔一下:“是,老奴一定照顾好咱们家的姑娘。”
“嬷嬷无需顾忌什么,但凡咱们占理,就得理不饶人,越是别人觉得可以拿捏的时候,越是要让对方知道,想要拿捏咱们傅家的姑娘,不配!”晏姝说。
傅玉英瞬间眼泪差点儿冒出来,拼了命的忍住,她亲自把李嬷嬷和四个丫环送到了傅玉宁身边,一刻没停直接回去了四海食府。
晏姝把账目都看过后,落了印信,让曹嬷嬷收到账房里去,端着一杯热茶静静地坐着,在盘算傅玉英,她忍得辛苦,只怕有人要遭罪了,都躲不过今晚去。
“非花。”晏姝出声。
非花立刻进来:“少夫人。”
“去盯着点儿三小姐,不准被她发现了,也不管她做什么,只要不吃亏,就别露面。”晏姝说。
非花一头雾水,但少夫人吩咐的事,立刻就去做。
等非花走后,晏姝去见非雾,非雾有些着急,奔来是想着今天早晨一开城门,兄妹二人就往南望山去,结果沐白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少夫人。”非雾说:“奴婢想要去探一探二皇子府。”
“如果对方布下陷阱,大小姐保你这么多年,功亏一篑了。”晏姝坐下来:“非雾,莫着急,刚好也看看沐白是不是可信,他能到侯府来行刺,功夫就不弱,想要离开二皇子府不会很难,纵是很难,那也要看他的本事,人习武是自保,但谋略也能自保,不能有勇无谋。”
非雾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少夫人说的好有道理,可自己就这么待着好难受啊,等人太煎熬了。
“闲不住?”晏姝看非雾。
非雾苦笑着点头:“心里像是长了乱草似的,少夫人,让非雾做点儿啥吧。”
“做点儿什么?”晏姝想了想:“去跟大小姐辞行吧,你虽然跟我好些日子了,但你是大小姐的人,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相见了。”
非雾一拍脑门:“对对对,少夫人想得周到,那非雾去看看大小姐。”
“去吧。”晏姝看非雾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她挺喜欢非雾的性子,虽然有些直,但能活得如此爽利,真真是不容易的,只希望沐白能有本事护得住非雾。
如果一个二皇子府都能困住他,那非雾也就不用跟他走了,太危险!
得了空闲,往沈老夫人住着的客院过来,一大早就把陈嬷嬷接过来了,陈嬷嬷生在缙云,长在沈家,她为了兄妹几个人留在京城大半辈子,晏姝想借此机会解一解陈嬷嬷的思乡之苦,眼下是不能让陈嬷嬷回去缙云的,但终有一日自己会让陈嬷嬷好好享清福,落叶归根。
客院里,沈老夫人正在跟陈嬷嬷叙家常,隔着门都能听到沈老夫人的笑声,晏姝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她太了解陈嬷嬷了,那些污糟的事不会说出来给沈老夫人添堵的。
“我打外面就听见热闹了。”晏姝进来,给沈老夫人行礼请安后,亲昵的坐在是陈嬷嬷的身边:“奶娘说什么好玩的事?”
“说小姐出嫁时候的厉害劲儿呢。”陈嬷嬷笑着说:“小姐那会儿真是让人心里头痛快,三位公子也被教育的顺毛了许多呢。”
沈老夫人点头:“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啊,一教一个准儿,真要是榆木疙瘩做的脑袋,那只能一条道跑到黑了,回头我去看看修然和修屹哥俩儿,吃得了苦才能享得了福,年纪不大,还来得及掰过来。”
“您是心慈,咱们小姐那是手狠,我倒是听说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在那边踏实的很,大公子不善经商,但置办了一个小庄子,二公子经商也用心的很,两个人看样子是憋着一股劲儿,要奔出个好日子给小姐看呢。”陈嬷嬷说。
晏姝笑眯眯的听着,她知道陈嬷嬷牵挂着晏修然兄弟三人,她觉得自己尽本分了,只不过是尊重他们自己的人生,谁的路不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呢?
自己护他们过,疯了那般把他们当成自己的至亲,但也伤透了心,如今都换个活法,如果能活明白了,何须自己操心?如果他们自己都活不明白,自己操心又有何用?
沈老夫人看晏姝的态度,心里就明白了,这孩子拎得清也想得通,这样挺好的,至少不会做事前怕狼后怕虎,她的身份和处境,必须是个干脆果决的人才能撑得起来的。
正说着话,沈云娘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就忍不住诉苦:“京中的宅院看着也是泥瓦做的,哎哟哟,一问价儿?我都以为是金子做的呢,真是贵的吓人。”
“好地段,好格局,这样的宅院价格不会很低。”晏姝递过去温热的茶:“必定是姨母眼光极好。”
沈云娘苦着脸:“哪里是我眼光好?是你那个好表哥,就看中了临墙的宅子,八千两啊,险些没把我厥过去。”
隔壁?
啧啧啧,沈行简果然是干大事的人,你瞅瞅吧,为了心仪的姑娘,下血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