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屏风,所有人都挡在了屏风外。
岳长乐苏醒过来的时候,被吓得尖叫,瞪大眼睛看着晏姝:“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该在哪里?郡主,我也在想,我们应该在定亲的宴上,可你不愿意嫁到侯府。”晏姝起身跪在地上:“郡主,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奶娘吧。”
岳长乐迅速冷静下来,她怒吼:“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知道你奶娘是谁!”
“那可能是冤枉郡主了。”晏姝起身:“我今日回府,明日再登门下聘吧。”
岳长乐一把抓住了晏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该在哪里?”晏姝反问。
岳长乐上下打量着晏姝,目光落在她破了好几处的衣裙上,抬头在看她明显被打了的脸上,压低声音:“你被破了身对不对!”
晏姝淡漠的看着岳长乐。
岳长乐抓着晏姝的衣领:“你现在是残花败柳!就算你不敢去死,也该离开傅少衡!我在麒麟山的时候就说了,傅少衡是我的!你不配!”
“你若进了侯府,也是我的嫂嫂。”晏姝拂开岳长乐的手:“你让你的人抓了我奶娘,我一定会为自己讨一个公道的!”
“你有证据吗?”岳长乐突然笑了:“你个刁妇!攀咬皇亲国戚罪加一等!”
晏姝说:“我是傅少衡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嫁入侯府后,婆母疼爱,得掌家之权,这是多少宗妇熬十几年才能得到的,我为何要离开傅少衡?”
“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岳长乐怒道。
晏姝摇头:“你有证据吗?我依旧是完璧之身。”
“不可能!我让人送你去红袖楼里的!你不敢承认,我会让拍下你的人站出来的!到时候本郡主会成全你们做一对儿死鸳鸯的!”岳长乐看晏姝的脸:“你这是不听话被打了?”
晏姝冷笑:“岳长乐,你会死的。”
“我凭什么死?晏姝,你当初就不该眼聋耳瞎的嫁给了傅少衡,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傅少衡是我的!你还想羞辱我!让我嫁给傅少卿!你要歹毒了。”岳长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突然瞪大了眼睛,怒吼:“你算计我!晏姝!你又算计我!”
晏姝后退几步,绕过屏风,跪在帝后面前。
往下不用问,因为岳长乐知道的有限,若真说出来皇上要灭武元侯府这样的话,那就适得其反了!
屏风被撤走。
岳长乐缓缓回头看到这些人。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留自己这条命了。
目光落在父母和岳昶的脸上,母亲哭成了泪人,压抑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父亲和岳昶淡漠的看着自己。
祖母跪在皇上面前,没回头。
祖父也跪着。
二房的人都在,他们也都跪着。
坐在椅子上的皇上脸色铁青,皇后倒是平静,那平静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臣妇现在明白了,请皇上、皇后娘娘给臣妇做主。”晏姝跪下了,在她前面是秦夫人,在她后面是傅少卿。
这一切,突然就变了。
岳长乐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纵然浑身是嘴,她也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机会了。
像是到了阎罗殿,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
承武帝缓缓地吸气,在晏姝让人准备屏风的时候,他还想岳长乐会矢口否认,只要不亲自认罪,至少还有斡旋的机会。
可是,她竟是把自己蠢死了!
岳长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低下头看着很疼的肩膀,黑衣人闯进来画面在脑海里出现,那一切来得太快了,她就看到了黑衣人,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竟然被晏姝算计了两次,第一次是要嫁给傅少卿,这一次是要自己的命。
颤巍巍的走过来,跪在公主府这些人的后面,磕头在地:“岳长乐不配活着了,我这就去死,在这里磕头给各位长辈,对不起你们了。”
“长乐!”张月华扑过来抱住了岳长乐。
岳长乐这会儿怕得要死,浑身都在颤抖,死亡竟是如此可怕的事,软倒在张月华的怀里:“为何不让我嫁给傅少衡,当初嫁给他的是我,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别说,别说。”张月华拉着岳长乐过来,不跪请夫人,母女二人给晏姝跪下了。
晏姝侧开身躲开。
张月华磕头带响:“世子夫人高抬贵手,放过长乐这一回吧,我保证再也没有以后了,傅家我们不嫁,不会让大公子清誉受损,也不会再提红袖楼的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从此以后我绝不让长乐再出现在京城,求世子夫人留长乐一命吧。”
“张月华!”秦夫人过来一把拉住晏姝挡在身后:“你有什么脸求我的儿媳!歹毒的岳长乐,害我儿媳的是岳长乐,我儿媳这些天一直都在准备聘礼,查良辰吉日,件件桩桩都要给足了她面子,可是她呢?”
张月华也不说别的,给秦夫人磕头:“求求侯夫人了,长乐年纪小,只要留她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侯府没想要她的命。”晏姝说。
至于岳长乐能不能活,不用侯府出手,她都是必死之人,张月华想要在帝后面前求一条活路,还是有些聪明的,但晏姝觉得张月华很难得偿所愿。
秦夫人回身扶着晏姝,躲开张月华,看都不看目光呆滞的岳长乐,跪在帝后面前一言不发。
承武帝说:“岳长乐送宗正寺关押,彻查此案后,论罪处罚,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受惊,赏麒麟山原公主府的庄子作为补偿,武元侯夫人擅自带家丁闯公主府,念事出有因,网开一面,禁足一年,你们可不服?”
“臣妇认罚。”秦夫人跪倒磕头。
“傅少卿和岳长乐婚事不必再提起,回去吧。”承武帝看到皇姐嘴角有血迹,立刻说:“白长鹤留下,若皇长公主有闪失,朕可不饶武元侯府。”
秦夫人和晏姝磕头谢恩,傅少卿护送二人回府,李嬷嬷带着家丁跟在后面。
白长鹤不得不留在公主府。
等秦夫人他们走后,承武帝一拍桌子:“岳长乐!你怎么对得起长辈宠你多年!做事糊涂又荒唐!今日罚你,你若不知悔改,那必定再无活路,朕护你这一次,定不会再有下次,来人,送去宗正寺!”
岳长乐跪下给承武帝磕头,一言不发的跟着福安公公被送去了宗正寺。
承武帝亲自扶着皇长公主起身,郑皇后跟着承武帝把皇长公主送去寝室,安置躺下。
白长鹤过来,当着帝后的面给皇长公主诊脉。
岳淮北让众人退下,看了眼岳昶。
岳昶点了点头,悄悄地离开了。
翌日。
岳长乐自缢在宗正寺的监室里,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狱卒看到的时候,她挂在梁上,身体都硬了。
武元侯府里。
晏姝正陪着秦夫人喝茶,听到消息的时候,晏姝抬眸:“母亲,张月华会成为公主府的掌家夫人,这仇,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