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和梨花都愣住了,反应过来赶紧的杏花接过去茶盏,梨花拿了帕子给擦手,俩人收拾着,突然就笑出声来了。
晏姝勾了勾唇角。
周嬷嬷那点子坏心眼儿,砸一顿都是轻的,就算她跑出去乱嚼舌头都没人信。
“要奴婢说啊,撵回去得了,反正也整天惦记着那边。”杏花拿过来换身的衣服,帮晏姝换衣服的时候说。
晏姝也想这么干,不过现在事多得很,懒得搭理她。
迎晖苑里很安静,没人过来打扰。
晏姝休息了三天,可算能说话了,让杏花去请二夫人过来。
闵氏来得快,进门见晏姝坐在椅子上,试探着问:“贤侄儿媳,能说话了?”
“二婶母,让您受累了。”晏姝给闵氏斟茶,轻声说。
闵氏可算松了口气:“可算是好了,昨儿刚接了帖子,皇后娘娘差人过来,我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说错话。”
“什么时候来?”晏姝心里是欢喜的,郑皇后派来的人必定是亲信,自己这几天可没闲着,一直都在盘算太子赈灾的事,只要这事儿闹起来,必定没人注意到侯府买卖人口的小事了。
闵氏往外看了看:“差不多快到了。”
晏姝站起身,闵氏赶紧说:“可不行走动,膝盖伤的也不轻,我这就让人准备了木轮椅子过来。”
“好。”晏姝也不逞强,虽说自己真心实意想让侯府好,但绝不会糟蹋身体,没有好身体,还谈什么富贵荣华?
闵氏让人去库房,木轮椅子抬到屋子里,晏姝坐上去,杏花用薄毯盖在晏姝的腿上,两个壮硕的婆子连人带椅子抬出去,梨花推着晏姝去前面迎客,闵氏坐陪。
当晏姝看到来人的时候,那最后的一点点顾虑也消散了。
“老奴奉皇后娘娘的旨意,过来探望世子夫人的。”乔淑荣轻声说:“世子夫人,受罪了。”
晏姝坐在木轮椅子上颔首行礼:“是皇后娘娘大恩泽被庇佑,晏姝这点儿罪是该受的。”
乔淑荣十几岁就跟在郑皇后身边,陪着郑皇后正大,陪着她入宫,这些年见到了不少京中官眷,能到皇后跟前的人哪个也不是草包,但乔淑荣对晏姝的观感极好,不单单会办事,说话虽不多,但是个拎得清的聪明人。
进屋落座后,乔淑荣看了一眼没有跟进来的傅家二夫人,心里头不得不赞一句傅家京中这些人是懂什么叫家和万事兴的。
等杏花奉茶后,乔淑荣开口问道:“ 世子夫人觉得庄子上的事要个什么结果才好?”
晏姝抿了抿嘴角,她早就知道皇上和长公主之间情分多深,可以说皇上能登上皇位,这位长公主功不可没,虽然按照朝廷律法,长公主也好,驸马爷也好,都没机会参与朝政,但上一世二皇子之所以能登上皇位,这位长公主功不可没,所以论才能、手段,长公主都不容小觑。
庄子上买卖人口就是在为长公主办事,但这话不能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嬷嬷,侯府如今被盯得太近了,婆母为了能平息圣怒,不得不去金銮殿面圣请罪,可这件事若不是我去庄子上查账,侯府都被瞒到眼瞎耳聋啊。”晏姝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人想要动武元侯府,明知是这样,我们也要打掉牙往肚里咽,是吗?”
乔淑荣虽有些意外,晏姝这话里太多委屈了,她倒不直说委屈,而是在问最后的结果。
恰恰她说的,便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这个罪,武元侯府得背。
“世子夫人,这不过是小事。”乔淑荣说:“皇后娘娘让老身走这一趟,是想提前知会这边一声,侯夫人在那边有皇后娘娘照应着。”
晏姝低下头:“皇后娘娘对侯府的大恩大德啊,让侯府如何报答才好呢。”
乔淑荣以为晏姝会趁机讲一讲条件,比如放回侯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她没提这个茬儿!
“说句不见外的话,皇后娘娘和侯夫人情谊深厚,都是自己人,不说报答这样见外的话。”乔淑荣说。
晏姝抬头:“嬷嬷,南地灾荒的事最近闹得凶,侯府这边庄子上的粮食收成不错,我陪嫁的庄子也有两处小庄子,收成也有一些,若是需要尽管吩咐。”
乔淑荣笑了,从袖袋里取出来一个小巧玲珑的檀香木盒子,递过来说:“世子夫人是个心有沟壑的人,老身也就不久留了,这是皇后娘娘让老身送来的无暇膏。”
晏姝双手接过来:“让皇后娘娘惦记了,我也为皇后娘娘准备了礼。”
杏花捧着匣子过来,晏姝双手递给乔淑荣:“嬷嬷受累,虽不是贵重的玩意儿,但皇后娘娘跟前求一个新鲜,讨个欢心还是够的。”
乔淑荣离开武元侯府。
晏姝送到门口,看着马车走远才吩咐杏花回转,在廊下遇到了等消息的傅二爷和闵氏,晏姝请两个人到书房。
“二叔父,找到多少人了?”晏姝问。
傅二爷叹了口气:“那些人速度快得很,风月楼里根本进不去,倒是让我抓到了几个人牙子,这些人牙子都送到庄子里让大双她们认过了,但凡有关系的人都押在庄子那边了。”
“二叔父,把那些人都放了。”晏姝说。
傅二爷一想就明白晏姝的意思了,这些人抓起来,必定会有人通风报信,武元侯府若是不服,长公主那边就不会放松警惕。
晏姝说:“二叔父,草丛里有大蛇,我们要割草就的先把蛇吓跑了,这些人牙子放了,再抓回去,唯有这样才会让长公主那边想办法从中斡旋,婆母不能在里面太久,她身体承受不住。”
“是这么个理儿。”傅二爷发现晏姝虽年纪小,但手段老辣,他竟都没想到用这样的法子逼长公主那边出手。
晏姝看闵氏:“二婶母,这些日子不要闭门不出,多出去走动走动,咱们家姑娘在婆家不能受委屈,坊间传言多可信。”
“贤侄儿媳,你是怕玉琅和玉宁在婆家出事儿?”闵氏问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晏姝点头:“不得不防,侯府这次触怒帝心,很多人会落井下石的,姻亲也不可信。”
闵氏缓缓点头。
晏姝不能说,上一世最惨的便是嫁出去的傅玉琅和傅玉宁,傅玉琅自缢,傅玉宁暴毙,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武元侯府倒了,没有娘家给撑腰,她们生前多风光,死后就多静悄悄。
“贤侄儿媳,咱们家玉英的婚事也到眼前了。”闵氏更担心傅玉英,因为她明年四月就要嫁到逍遥侯府去的,而逍遥侯府是长公主的婆家,其中关系不言而喻。
晏姝轻声说:“再等等,母亲回来后就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