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双眼登时大亮,连忙站起身,“明月?明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
尚明月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摘下头上的兜帽,手也下意识的顺势抚向腹部,“王爷,你看,再有七个月,我们的孩儿就有可能出生了呢……”
燕云彻眼神怔怔的垂下,看向她的腹部,也跟着笑了,“是啊,就是不知是儿还是女……”
有些事似乎无需去问,已经有了答案……
尚明月也垂眸跟着笑,满脸是从未有过的慈爱,“这你放心,他只会是皇儿,不管他几岁,我也会扶持他登上皇位……”
燕云彻缓缓地抬头,“我知你心狠,可是没有想到你会连我都舍弃,可你想没有想过,燕王夫妻,岂会如你所愿?”
尚明月也抬眸看他,自鸣得意道:“你放心,据我所知燕王命不久矣,大罗神仙难救了,而且尚容欢嘛……我自会将她打落地狱,永难翻身。”
燕云彻顿时笑了起来,笑的悲凉,“原来,原来如此,原来你早已打算好了一切,也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所以,我也没用了?”
尚明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确是想和你借种,若你的野心不是那么大,若如安王那般做我一个听话的狗,我也就不会这般了
……”
燕云彻登时怒不可遏,嘶吼,“那你当初向他借种不就好了?”
“王爷,还记得我当初在你面前是何等的卑微吗?你该庆幸,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否则……”尚明月说着眼神里弥漫着狠辣,“哼,你就在这里祈祷我快些掌控大燕吧,到时候,我还能让你做个闲散王爷……”
说完,她猛然转身离去。
燕云彻顿时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最后滑坐在地上,“报应,真是报应……”
突然的,他想起了尚容欢,那时,她的心里眼里全是自己,可是,他却为了自己的野心从未放在心上,而是对她只有利用……
如今,他被这个女人弃之如敝履,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
所有人都以为西楼以及南蜀大军压境,会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可谁也没有想到,不足月余的时间,燕王和淮王等人同时传来了退兵的消息。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连串的惊天谋算都出自于一个双十出头的小小女子之手。
尚容欢利用尚明月的野心令她放松警惕,令她以为一切尽在掌中,所以自断臂膀。
而接踵而来的就是永泰帝只会无人可用,最终也只会立燕君闲为储,因为他没的选。
燕王淮王等人的凯旋归来,令宫里弥漫了很久的阴
霾骤然散尽,永泰帝当夜宫中设宴,为燕王和淮王等人庆功。
永泰帝的朗笑声充斥着整个永和大殿。
与此同时,楼贵妃刚刚被蔚嬷嬷扶到榻上,“您这是怎么了?平时再多饮几杯也不会醉的……”
“唉,这也正常,本宫这破败的身子,又加上真的老了,不胜酒力也正常……”楼贵妃笑了笑道。
“贵妃娘娘可别这样说,您得乐观些,您看现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呢,将来王爷可是这大燕之主……”
楼贵妃也跟着笑了,“是啊,本宫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本宫就是现在死也瞑目了……”
“诶呀,娘娘,您怎么又说这些晦气话?老奴去给您弄些醒酒汤来。”蔚嬷嬷说着便匆匆出去了。
楼贵妃想叫她不必去了,可晕眩的厉害,她竟发声晚了些。
正当她晕眩不已,思索的功夫,脚步声靠近,楼贵妃睁开眼,“容欢啊,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媳妇见您中途离席,不放心您就过来了。”
楼贵妃觉得今天的容欢很是奇怪,具体哪里又一时说不上来,阵阵晕眩上来,“你走吧,不劳你费心!”
“母妃对媳妇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媳妇做错了什么?”
楼贵妃冷笑,“你做错了什么
?你枉费了母妃对你的信任,你出卖了我,你觉得我还信你吗?”楼贵妃故意冷了脸,偏头不去看她。
原本万寿节那日,她都将人准备好了,就是要当众让好颜面的皇帝无法拒绝的 ,可是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暴毙了。
“母妃,我不是有意的,您就原谅我吧,我是您的儿媳,就算是出卖了您,也是不得已啊,母妃有什么秘密尽管告诉我,我保证守口如瓶……”
手背一热,人已然坐在了楼贵妃的身边,楼贵妃抽动了两下鼻息,猛然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尚容欢。
光线不算太明,冷眼看着和尚容欢一样,可此时这么近的距离,最多五分像罢了。
楼贵妃倏然反握住她的手,疾言厉色的道:“不,你不是尚容欢,你是尚明月?”
下一瞬,腹中感觉一凉,楼贵妃怔怔的低头,看到一把锋利的匕首没入了她放腹部,随之而来的便是痛意席卷,反倒令她眼神清明了几分。
尚明月声音低低柔柔的道:“贵妃可够警觉的啊,可是,你今晚是非死不可了。”
说完,尚明月眼神闪过一抹凶狠,手中的匕首拔出,又狠狠的戳下去,“要怪,就怪你有眼无珠,明明是我救了你,你的心却偏向尚容欢!”
楼贵妃的双眼渐渐没了光彩
,却依旧空洞的望着尚明月……
就在这时,外面脚步声传来,随之是镇国公尚锋铿锵的声音,“臣尚锋应召觐见贵妃娘娘……”
“镇国公进来说话吧。”
尚锋听到声音是明月的,心里滑过一抹古怪和复杂,不疑有他大步走了进去。
然而,一进门他就敏锐的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他脚步顿了下,可想到女儿在里面,他还是走了进去。
待进了东暖阁,一眼就看到了炕上的楼贵妃倒在血泊中,鲜红的血液已经淌满了炕毡……
尚锋面色大变,转而看到尚明月穿着一袭和容欢相同的衣裙发髻站在地上,双手染满了鲜血,手里还握住一把鲜血淋漓的匕首,正往下滴着血丝,尚锋又是一骇,“明月?楼贵妃她……”
尚明月笑的温软,“女儿杀的……”
她笑着道:“父亲您过来看看她死透没有……”
尚锋浑身冰凉,“你……”
尚明月扁扁嘴,“父亲再不过来,尚容欢可能就来了,这后果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哦对了,忘记告诉父亲了,以您的名义写的书信可就在外面,若是您不配合女儿,那死的人可不止几个了,还有漠北的那些尚家军……”
尚锋面色发白,“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