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容欢哼了声,“她既然想做别人手中刀,那就得有身上染血的觉悟。”
不过转而她脸上带了几分淡笑,“不过这多亏了谢恒从中帮忙,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又这么快的反击她。”
燕君闲目带几分宠溺,“你还是太善良了……”
尚容欢苦笑了声。
就在这时,房门一开,耶律睿泽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面色已然恢复平静,让人难以窥出半分情绪。
这和之前他的愤怒截然相反。
燕君闲牵了尚容欢的手,“我们进去吧。”
他也想知道父皇与耶律睿泽说了什么,还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耶律睿泽目光深邃晦暗的从尚容欢的身上转向燕君闲,“燕王兄,有空小酌一杯?”
燕君闲淡淡颔首,“随时奉陪。”
说完,几人擦肩而过。
尚容欢和燕君闲一进去,永泰帝劈头便道:“说吧,北凉公主宫门前失仪是你们俩谁的手笔?”永泰帝双眸幽森的望着二人。
这件事经不起查,永泰帝的眼线遍布燕京,又是在宫门前行事,尚容欢深吸一口气,“父皇……”
“父皇是儿臣!”燕君闲陡然开口。
尚容欢呼吸一滞,转头满是诧异的看他……
可是永泰帝却勃然大怒,“你再说一遍!”
他竟然公然替尚容欢顶罪,他还将他这个父皇看在眼里了吗?
这件事他在第一时间就让人密查了,经过暗卫密报,是尚容欢身边的贴身侍女所为。
尚容欢咬牙,沉声道:“
父皇息怒,王爷他不能动怒,若父皇要罚,就罚臣媳吧。”
永泰帝冷冷的凝着尚容欢。
眼神里透着极致的阴森:“你们一个一个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让朕大开眼界,你们还将朕放在眼里吗?”
这句话让燕君闲骤然抬头,“父皇,儿臣尽管是将死之人,可也不希望让人如此污蔑,尤其是知道算计儿臣之人,更容不得,容欢还是太仁慈了,若是让儿臣来做,儿臣定让她无颜苟活!”
永泰帝倒吸了一口冷气,若真到这种地步,那和北凉可就彻底决裂,再无挽回的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朕还得感谢你媳妇有分寸,手下留情了不成?你……你这是这是算准了朕不会罚你们吗?”
“儿臣不敢,儿臣受委屈没什么,可是不该有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有损于我们皇家颜面。”燕君闲说的铿锵有力。
永泰帝被燕君闲的话感动了,是啊,皇室颜面不容有失……
下一瞬,尚容欢突然道:“只是父皇您不觉得蹊跷吗?王爷与臣媳去珠风寨带着的是自己人,发生的任何事是绝对传不出来的,如此机密。
然而,如今北凉公主却知道了,而且还成为了抨击污蔑臣媳的利刃……”
永泰帝嘶了一声,那双深沉的眼眯了眯,她的意思是说,劫走赈灾粮的另有其人?
一旁的燕君闲指腹轻捻那枚玉髓,一直没有开口。
尚容欢只低眉垂眼的站在原地,不在说话了。
空气有那么良
久的凝固。
燕君闲轻咳了声,“父皇……”
“你们回去吧……”永泰帝沉沉一句。
尚容欢暗呼一口气,与燕君闲同时行礼告退……
两个人一直离开了燕天大殿很远,尚容欢才道:“刚刚为何不一鼓作气让父皇追查下去?”
燕君闲步履优雅,目视着前方,“你以为父皇甘心这个结果吗?他是最忌讳有人隐瞒,欺瞒,可是这一局对方锁死了太子,再查下去,太子恐怕就不是闭门思过了。”
尚容欢不甘的握紧了拳,“可恶……”
“别着急,对方的野心,不会适可而止,我们等着瞧好了,咳……”燕君闲说着轻咳了声。
尚容欢见他的唇瓣有些泛白,心里更沉了几分,抛开其他,“你感觉哪里不适吗?”
燕君闲看到她眸里毫不掩饰的忧色,心中一暖,对她浅浅一笑:“没有,我很好……”
他的时间不多了,总要将她安置好才行。
尚容欢对他身上所中的毒不是很了解,目前也还在研究中,得需要确定之后才能解毒。
所以她不敢贸然给他下解药后果她承受不起。
一行几人出了宫,燕君闲先扶了尚容欢坐上马车,随后他才进来。
车子一动,里面的光线明明暗暗,加重了他眼底的青痕,尚容欢心中泛着丝丝的疼。
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玩笑道:“累的话,握着单薄却有力量的肩头借你。”
燕君闲如今疲惫感明显,明明他才二十出头的年岁,可身躯却
仿若垂暮。
“这么大方,我若辜负就不知好歹了……”他对她一笑,枕在了她的肩头上。
的确如她所说的那般,她的肩头单薄,肩头的骨头仿佛带了棱角。
可是鼻息间是他熟悉的,也是她独有的,令人安神的淡淡药香。
他想安抚她,让她不必为他灼心,生死有命,只是他不想说,因为他知道,他若说出来,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尚容欢只是玩笑一句,若是以往听到她这么说,他定会霸道的将她揽进怀里。
没想到他却真的枕在了她的肩头上。
“你那边查到是谁给你下的毒了吗?”尚容欢的声音有些微哑。
燕君闲眼也不睁,“二十年的时间了,哪里会那么快,不过已经有了些线索……”
“什么线索?”尚容欢追问了句。
同时暗暗分析,当时那种情况,谁会对一个几岁的孩童下毒?
是皇后?
还是德妃?贤妃?良妃?
都有给燕君闲下毒的动机……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青墨的一声,“小心冷箭……”
“有刺客!”
随着青墨等人的示警声,钢铁碰撞的叮当声同时响起,外面顿时一阵人喧马嘶起来。
兵器交割声接踵而来,萧杀之气强势席卷,尚容欢下意识的想要拉开车幔去看。
头一沉,被燕君闲猛染按在了身下,一支破空箭矢穿过重重障碍,钉在了车壁上。
尚容欢被燕君闲压在身下,浑身汗毛竖起,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样?”
只
差那么一点点。
燕君闲寒声道:“没事,你就在里面别动。”
马车晃动的厉害,好在车夫以及马儿都是受过训练的,否则,这般境况定然会受惊。
尚容欢眼见燕君闲要出去,顿时一把捉住他的手臂,“你不要出去!”
燕君闲看着她,安抚道:“放心,我不动用内力。”
“那也不行,他们的目标就是你,敌暗我明,又提前埋伏了冷箭,我们这边只有青墨几人……”尚容欢声音冷静而坚决,她绝不能让燕君闲出去冒险。
燕君闲双拳紧握,沉声道:“我答应你,定会小心的。”就因为人少,他才要出去。
尚容欢眼见劝不住燕君闲,也不是与他争执的时候,顿时一咬牙,手腕翻转,一枚银针果决的落在了燕君闲的身上。
太过猝不及防,燕君闲毫无防备,身子一僵,双眸瞠大,写满了震惊。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虚软,眼前模糊,陷入了黑暗中。
尚容欢及时的扶住要压下来的燕君闲。
“夜影!”阿罗惊呼一声。
尚容欢闻言,心下一沉,将燕君闲轻轻的放平稳,小心的掀开一角往外看去。
外面一地的蒙面黑衣人尸体,还有不少手持月牙弯刀的黑衣人。
尚容欢一眼看到被阿罗护在身后的夜影面色泛紫,腰腹处的衣裳有湿了的痕迹,受伤了。
那把削铁如泥的磷霜宝剑在阿罗的手中如虎添翼,发挥到了极致,挥舞的只剩下一道残影,无人敢与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