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昏沉中的燕云彻都有了片刻的清明,"母妃……"
德妃身着一袭淡黄常服,素面朝天,青丝未绾,声音里满是伤心,“陛下,陛下您就绕过云彻吧,都是臣妾的错,您罚臣妾吧,陛下……”
她虽是哭着说完这些话的,可是目光却是无比怨毒的瞪着尚容欢,若是可以,她恨不得上去活撕了她。
可能里面的永泰帝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房门一开,却是榛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德妃趁机,泣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错,云彻他快死了呜呜,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啊,陛下……”
榛儿却直奔尚容欢,到了她面前,仰脸道:“皇伯母,皇祖父请您进去。”
尚明月闻言一眯美眸,冷哼了声,当先提步走了进去,她必须要先声夺人,否则太过被动了。
尚容欢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蹲在榛儿面前,孩子的眼神有些躲闪,甚至想要藏起脸来。
尚容欢用着平视的目光,正色的小声道:“榛儿,你的脸皇伯母能帮你医治好,你这段时间就去太后娘娘那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燕榛那暗淡的眼睛亮了亮,“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皇伯母不会骗你。”尚容欢声音温和的道。
榛儿年纪虽小,却经历了被人嫌弃嘲讽,那颗幼小的受伤的心终于有了丝丝的回暖,“榛儿知道了……”
尚容欢摸了摸他的头,起身让夜影送他过去。
目送着榛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尚容欢正打算进去。
谁知却被德妃给挡在了面前,眼神狠毒,言语恶毒道:“贱人,你可真是无情,以前在本宫面前如条狗般的转,讨好着本宫。
在我儿子面前更是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如今说翻脸,比那青。楼的婊、子还要无情,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野种。”
夜影和阿罗两个人听了怒火翻腾,几乎同时的上前。
双眼里怒火交织,她们要撕了德妃的嘴。
尚容欢一手一个将两个人拉住,“退下。”
她神色平静,“不过就是一个刚刚吃完了粪便的疯狗对着我乱吠了一通罢了,你们若是和疯狗计较,免得也沾一身的臭。”
“尚容欢你说什么?”德妃霎时尖声一句。
阿罗顿时接话道:“狗断尾的时候就这样叫唤的。”
德妃被气的面色涨红,面目扭曲着命令道:
“去,将这个贱婢……”
“母妃!”燕云彻虚弱的唤了声。
母妃现在是真的有些慌神了,现在还有心思找尚容欢算账
,更不可思议的是,母妃怎么能说出如此粗鄙的话语?
不不不,他一定是脑子里出现了幻听。
但幻听也不行,“母妃,你怎么来了?是儿子没用,你回去吧。”
德妃看着儿子衣裳上干枯的血迹,心都感觉在滴血,“我的儿啊,云彻,你等着,母妃现在就进去,你父皇若是看到你的样子一定会心疼的,你再忍忍啊。”德妃说着再顾不得理会尚容欢,提着裙角急匆匆的进了大殿。
“尚容欢,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燕云彻声音无力的道:“到了今天这个份上,你就承认吧,你是在报复我,你定是听了燕君闲的谗言,或是你无意中听到了什么,因而误会了,所以才对我这么报复的对不对?”
“呕……”尚容欢听他说完,顿时干呕了下,她压下那股不适,“你别恶心我了行吗?过去我瞎过眼的事,到现在早该翻篇了。”
可能是发烧,也可能是不清醒,燕云彻执着的当她在说气话,他双眸迷离。
声音温柔,“我的脑海中一直是你大婚前在我面前落泪的样子,每每心都揪痛……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你问我心中有没有你,愿不愿意求父皇解除你和燕君闲的婚约,求娶
你……
可我当时太懦弱了,怕惹父皇生气,也怕父皇误会是我贪图你镇国府的势力,众多的因素令我不敢也不能,但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
这句话燕云彻说的没有半分掺假,虽然他从小就被母妃教导的趋利避害,也培养出了浓浓的勃勃野心,对尚容欢更是存了满满的利用。
可他也是人,也是男人,也有七情六欲,尚容欢当时容貌虽青涩稚嫩,但也有着出水芙蓉般的纯洁干净的美好,也是令他心动的。
尚容欢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上,眼眸里满是厌恶:“燕云彻,你无耻的真令我作呕,你在妄想什么?还想让我心软?”
突然的,也不知是夜影还是阿罗戳了下她的后腰。
心有灵犀的,尚容欢往燕云彻左侧看去。
男人长身玉立,风光霁月,面色无波无澜,透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高深莫测。
尚容欢一眼就对上了燕君闲平静的眸子。
身子下意识的僵了下,心也跟着急跳了两下。
燕君闲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从她这个角度直线距离,也不过是数丈而已,他似乎大概可能都听到了。
这是尚容欢无法抹去的短处,她在心里苦笑了声,恐怕任何一个夫
君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一个能接受的吧!
尚容欢心中急转的想着该如何对燕君闲解释,他动不得怒。
燕云彻晕晕乎乎的用着眼角余光顺着尚容欢的视线看去,唇角顿时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若是我当时勇敢些,现在淳儿应该是我和你的儿子……
你知道吗,我就靠着我们曾经那些缠绵悱恻的恩爱活着……”
他想看看燕君闲会不会再一次被激怒,会不会再次晕倒,如此,那就证明燕君闲是生病了。
尚容欢闻言面色发青,气势汹汹的下了台阶,“我让你胡咧咧……”
她要踹死他!
只是,她刚刚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就被看破她意图的燕君闲抱了个满怀,“别冲动。”
尚容欢咬牙道:“我踹烂他那张胡喷的嘴……”
燕君闲声音温柔,“你先去母妃那里,这里我来。”
尚容欢抬眸,“你相信我,他说的那些我没有,我从小就跟着太傅以及教养嬷嬷们所学的就是礼义廉耻,绝对做不出那些龌龊事的……”
“我知道,我信你……”燕君闲用着包容且宠溺的声音道。
尚容欢抿了下嘴角,“父皇要我进去,还有,有些事没有解决,很快就好,你先去母妃那里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