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顿时有人道:“哼,你说的轻松,我们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现在你和要我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本王在这里当众发誓,愿与江南府共存亡!”燕君闲话语铿锵有力,随即声音冰冷的道:“但,从今日开始,只有老幼妇孺才有粥可领,其余人,都给本王去堤坝协助抢修,不去者,试图挑起事端者,杀!”
楼应馡身子一抖,嘟嘟嘴,“表兄好凶……”
燕淮书接着冷声道:“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你们凭什么理所当然的认为朝廷就必须要无条件的救助你们?
朝廷的粮食有限,运来的这些赈灾物资只这一次!
是燕王和燕王妃拼死给你们送来的,所以这些赈灾粮吃完后,你们又当如何?”
燕淮书说完给尚容欢使了个眼色,该轮到她了,大家商议的结果就是软硬兼施。
尚容欢扬声接道:“这江南府是大家的家园,家园即将被毁,大家面临着流离失所。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如同你们自家着了火一样,难道你在旁看着,只等着别人来给你扑火吗?
你自家都不努力扑火,外人又怎会尽心帮忙?所以现在大家只有团结起来才能自救……”
有一名妇人哭泣道:“可是,我们没有家了,就算是江堤修护好了,我们也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
“家园没了可以重建,朝廷也会有后续的安排,绝不会看着你们不管,定会
帮着大家度过这次难关。
可是,你们若自暴自弃,或是只想靠着施粥度日,那么朝廷的供给是有数的。
总有一天也会供给不上,到了那个时候,大家又要靠什么活下去呢……”
软硬兼施,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总算是将百姓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有了燕王和淮王带头指挥,事情进展的可以说立竿见影,只三天的时间,堤坝的缺口彻底堵上了。
顿时迎来了百姓们的一阵欢呼,有的喜极而泣。
可是江南府知府池温却是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百姓们愣愣的看着这个年轻的知府大人。
他年纪轻,又是新上任的,还没来得及在百姓心中树立威信,多少百姓们有欺负他的嫌疑。
此时都想不通他因何这么哭。
燕君闲却是明白他哭什么,说起来池温也是个倒霉的,前任知府不作为,导致堤坝年久失修,不仔细维护,才有了今日之祸。
燕君闲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不是你的错,我会帮你向陛下陈情的。”
池温收敛了几分情绪,当即直挺挺的跪在燕君闲的面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沉声道:“这次多亏燕王殿下尽心竭力帮微臣度过难关,燕王大恩,池温此生定会铭记于心!”
百姓们顿时想起了几天前的事,先后的跪在地上,错落不一的大声道:“燕王大恩,江南府的万千百姓永生不忘……”
看着眼前的画面,燕君闲动容的
眼角有些发潮,一切,一切都值得。
“皇兄……”燕淮书眸里难掩激动,“还记得吗?曾经年少时我们就曾说过,既然上苍给了我们这个尊贵的身份……
那么我们就要利用这个身份有所作为。今天我们做到了,我却觉得很快活……”
燕君闲的脸上带着温和的上前扶起池温,“起来,大家都起来,今日的成果都是你们自己努力,爱护自己的家园,人人有责……”
但是还需要加固,还有仔细排查,有了希望,江南府的一些官员们做事起来都分外的积极。
燕君闲等人总算都松了一口气。
楼应馡在燕淮书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燕淮书性情温和,只要不触碰到底线,从不会去对谁冷言冷语。
但那一直拧着的眉头,足以看出他的涵养了。
是夜。
安静下来,临睡前,尚容欢又从燕君闲的指腹处取了血搅拌在馒头里喂鼠。
一连几日了,鼠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至少需要月余能看出变化,然后才能试药。
其实这几天尚容欢的心中有了些方向,但毕竟是关乎燕君闲的安危,她不得不谨慎。
“你那边京中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吗?”燕君闲扔了止血棉,顺口问道。
尚容欢倒是淡定,“没有,难道是我想多了?”
说着,尚容欢起身去净手,不由若有所思,自从上次来过消息后,一直都很安静,她也不想飞鸽传书遥控,这样并不稳妥,一旦走漏
消息会很麻烦。
“也许他们并未想过我们会发现吧,所以觉得无需灭口。”燕君闲见她擦了手,自觉的往床榻里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没消息说明他们没有什么动作,这也未尝不是好事。”
就在尚容欢似睡非睡之时,外面传来阿罗的声音。
“主子……”
尚容欢见燕君闲并未醒,便悄悄的下了地,拿着外衫踮着脚走了出去。
掩唇打了个哈欠打开门,轻声道:“怎么了?”
阿罗:“京中来人。”
尚容欢闻言瞌睡顿消,当即穿好了衣裳走了出去。
进了阿罗的房间,一名穿着灰布衣裳的男子顿时行礼,“见过……”
尚容欢抬手制止了他行礼,来人是元衡身边的心腹,若无要紧事,元衡完全可以飞鸽传书,尚容欢面色严肃,“起来回话。”
“楼主,我家主人有话要传给您,尚明月成为永泰帝的贵人,月贵人!
主人怕您措手不及,所以在昨夜就给您飞鸽传书。
没有得到您的回复,想必是被人拦下了,所以才派了小人过来传话,楼主也好早做准备……”
半晌,尚容欢才发现自己忘了叫起,“快起来吧,你辛苦了,转告元衡,不要再飞鸽传书了……”她不希望任何一方知道元衡的存在。
尚容欢担心劫走信鸽之人是永泰帝的人。
若真是如此,永泰帝的人一旦查到了元衡,那她便也暴露了。
以永泰帝那多疑而独断的心性,她敢
保证,一定会给她安上一个造反的帽子,那将会连累很多人……
“阿罗,带着阿寿去休息。”
阿寿当即一礼,“不必了,主人令奴去客栈住下。”
尚容欢知道元衡一向都是谨慎的性子,也不勉强。
待阿寿离开了,尚容欢才从房里出来,一眼见到燕君闲长身玉立般立在门口处,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尚容欢站在门口,任夜风拂面,心里有些复杂,尚明月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意料之外,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应该说她也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错过了除去尚明月最佳时机,她身在永泰帝身边,近水楼台,她的机会可就太多了。
更何况尚明月是个极有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怎么会错过爬龙榻的机会?
准确的说,尚容欢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在听到尚明月封了贵人的消息才会如此的淡然。
只是回到房里的时候,燕君闲竟然不在房里。
她不知道的是,在阿罗唤她的时候,燕君闲便也醒了。
甚至可以说听到了所有的对话,并非是阿罗不尽责,而是燕君闲有意没有让阿罗发现他的存在罢了。
此时,燕君闲在谢恒的房里。
谢恒是被燕君闲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寒气惊醒的,僵硬着身子一动没敢动,话语却是有些欠扁,“王爷别闹呵呵,您,您这,这半夜三更的进了属下的房,来到属下的床榻前,这让属下容易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