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有那么片刻的停顿,青墨才应下一声。
随即阿罗走进来,从炭炉上拿起滚开的水壶,沏了三杯茶,分别放在三人的手边,随后站在了尚容欢的身后。
尚明月心下冷笑,以为把香儿带来审问,香儿能说出什么来?
所以,她并不担心香儿会背叛自己,香儿的老子和娘还有兄妹都在母亲的手里捏着,谅她也不敢背叛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姐姐,我听闫妈妈说了,说了香儿那丫头心性耿直善良,说了实话,姐姐不能因此怀恨在心啊,她可她毕竟是你的陪嫁丫头,伺候你十来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已经将她打发到了浣衣房里,还要如何?”
尚容欢冷讽道:“既然你都说了香儿是我的丫头,那妹妹你急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虚呢。”
尚明月双眼含泪,“我劝姐姐不要欺人太甚!”
随即,她看向燕君闲,“王爷,就算姐姐是上了皇家玉牒的正妃,可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她犯了错,我请姐姐向我道歉,还请王爷为明月做主,否则,明月就撞死在宫门口请陛下和皇后娘娘为妾做主!”
燕君闲的眸光如雪般定定的看着她,一句话没有说。
“呵,尚
明月,你竟然还要闹到陛下跟前去,你让陛下和皇后如何看待王爷?且不说陛下管不管,你这样做将王爷置于何地?”
尚明月刚刚给只是一时口快就顺口说出了那句话的,说完她也后悔了。
果然让尚容欢抓到了她的话柄,再看到燕君闲看着自己的目光,她忙解释道:“王爷,妾没有别的意思,妾只是……”
“巧了,这件事,本王妃也不想善罢甘休,月侧妃啊,是非曲折,咱们不妨等等再说。”尚容欢说的轻描淡写,既然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取其辱,那她何乐不为呢?
尚明月心下冷笑,脸上却是委屈巴巴的望向燕君闲。
燕君闲神色平淡,往后一靠,漫不经心的道:“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你起来坐下等着吧。”
这让尚明月有些不满,她心细如发,总是觉得王爷今日不同往日。
还有事情不大简单,到底是王爷和尚容欢吵架了,还是尚容欢对王爷说了什么,令王爷起了疑,才这般态度的?
就在这时,青墨带着香儿进了院子,她的发髻有些松散,单薄的衣襟前还沾了水迹,透着几分惶恐和狼狈。
青墨只在门口复命,“禀王爷,王妃,香儿到了。”
“让她进来。
”尚容欢声音毫无起伏的一句。
香儿分外谦卑的跪地行礼,“奴婢见过王爷,王妃,月侧妃。”
尚容欢没有叫她起来,只端起已经茶盏,拿起茶盖轻抹了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声音温和的道:“香儿,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回王妃,奴婢不知。”
香儿进浣衣房的前两天还如惊弓之鸟似的,以她对尚容欢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自己背叛了她,她定不会放过自己。
两天后,她惶惶不安的心就平静了下来,看来侧妃又占了上风,王妃又没有占到便宜,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不过闫妈妈和她说了,等事情平息下来,过段时间找个由头就将她留在明月水榭。
此时她听了尚容欢的话,规规矩矩的道:“回王妃,奴婢不知……”
“呵,好,既然你说不知,那本王妃就说给你知道,”尚容欢浅浅的押了一口茶,并未放下茶盏,就将茶盏握在掌心里,抬眸看着香儿,“先说眼前的,几日前,你是否亲眼所见月侧妃来了本王妃的院子?”
香儿极力掩饰着镇定,“回王妃,奴婢亲眼看到月侧妃进了王妃的院子,后来就没有再出来。”
尚明月满脸温柔的道:“多谢你直言
不讳。”
转而尚明月就对燕君闲柔声道:“王爷,有件事我一直没和王爷提过呢,这丫头心性耿直善良,因说了实话遭到姐姐的厌弃,想来姐姐就算留了她,心里也有了疙瘩,不如就让她去我院子里,还请王爷应允。”
不等燕君闲开口,尚容欢冷冷淡淡的瞥向尚明月,“月侧妃急什么?再说,后宅琐事做主的是本王妃,所以月侧妃你问错人了。”
说完,尚容欢不给尚明月再开口的机会,当即吩咐道:“阿罗,青墨,将她带出去,你们俩亲自审她,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我只要她的真话以及她是如何卖主求荣的。”
阿罗闻言从尚容欢身后走出,拎小鸡仔似的,将香儿拎起来就往外走。
“啊,放开我,放开,奴,奴婢没有卖主求荣,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敢乱说的,王爷救命,侧妃救命唔……”香儿满面惊慌的不住挣扎。
阿罗将自己的汗巾利落的塞进了香儿的嘴里,嘀咕了一句,“聒噪。”
可尚明月闻言面色陡然一变,眼见着阿罗提着人往外走,娇叱了声,“慢。”
转而面色难看的看向尚容欢,“姐姐,你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就为了逃避责任和针对我,姐姐怎能
如此……”
尚容欢放下茶盏,抚平了袖子,不紧不慢的道:“月侧妃,怎么,是你强烈要求给你个说法的,我这可是正在如你所愿呢,难道只许你们红口白牙的随便说,我就得认下无中生有的事就对了吗?这是什么道理?
况且,她一个小小的婢女,随便一说就相信了,这也未免太过可笑。”
“我听闫妈妈说过,当日,青墨已经动用刑罚审问过了,难道你还不相信王爷吗?你现在又来审问,明显不相信王爷,就是打着屈打成招的主意……”
尚明月怒声说完顿了下,随即急急的对燕君闲道:“王爷,难道您也任姐姐这般为所欲为吗?”
燕君闲眸光闪了闪,淡声道:“不准使用极端血腥的手段。”
尚明月嘴唇颤了颤,一时说不出话来,微微侧了下头,示意闫妈妈说话。
可闫妈妈这段时间就因为多嘴被收拾的有些心有余悸了,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轻易插嘴,另外,现在说的多了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尚容欢唇角冷勾了下,对着台阶下的阿罗道:“听到王爷的话了?”
阿罗对上尚容欢的眼,当即咧了咧嘴,“阿罗明白。”
说完,她提着香儿便往正房后面的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