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衍将夏晚棠放在床上,此时的夏晚棠气息已经逐渐平息,脸色也恢复如常,只是细瞧着还略显发白罢了。
“我没事了。”她开口说道。
只是这样的事情,不论几次,她都有些承受不住他们为了她而丢了性命。
明明是因为她识人不清而害的整个镇国公府家破人亡,但他们却未曾苛责她半分,这反倒让夏晚棠有些不知所措,更想补偿。
萧承衍叹息一声,将她扶着靠在床上,拿起一旁的茶壶替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终究是上一世的事情,你还是要稍微看开一些才能继续往前。”
毕竟,上一世不论如何也已是过眼云烟,而这一世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
夏晚棠自然是明白的,但明白和做到是两码事,人若能完全掌控自己的理智,那便不能称之为人了。
不过在萧承衍看来,她如此这般发泄出来,确也算是件好事。
……
夏晚棠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小口将水喝下,喉咙稍微舒服了些许。
银杏端着热水走进来,看到已经清醒的夏晚棠也是松了口气,连忙将脸盆放在一旁,打湿了巾帕递给她,眸底是这掩不住的担心。
“姑娘,擦擦汗。”
夏晚棠的额间和脖子,此刻全都是冷汗。
然夏晚棠才刚准备伸手去接,萧承衍便先行一步接了过去。
“你出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银杏下意识看向夏晚棠,见她同意,才转身退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依旧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带着卧房外的夏园离开小厅。
她虽不知道太子殿下想同她姑娘说些什么,但他们这般,怕是得说一些连她都不能听的事情。
随即二人便守在了院中,以免他人前来偷听打扰。
……
“太子殿下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她刚刚那般,有些话,确实也未曾谈完,即便萧承衍不将人支出去,她也会开口。
萧承衍没有说话,只是将巾帕叠好,走至她的跟前,微微弯下腰身,仔细的替她擦拭着额间和脖颈见的汗珠。
夏晚棠:“……”瞳孔微缩。
“殿下,其实,我自己来便好。”
他这般作态,她着实在有些不自在。
“别动。”
萧承衍抓住她想要抢巾帕的手,继续细细的擦拭着。
一下,一下,一下,很轻柔,也很……怪异。
夏晚棠抢不过他,便也只能放任。
她抬起眸子,看着他那双好看却又专注的眼眸。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而他这般看着自己,这一刻,真的让夏晚棠有种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感觉。
可这……怎么可能呢?
……
“萧承衍,你是不是……喜欢我?”
夏晚棠忽然问出口,等她反应过来,也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嗯。”
萧承衍轻笑颔首,“我以为,自己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可她从不上心罢了。
“可是,为什么?”夏晚棠觉得怎么都想不通,萧承衍怎么会喜欢上她?
算起来,他们之间其实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除了这次,交集实在不多。
就好似她上一世会心仪萧宗一般,从来都不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而是因为他靠着救命之恩的好感伪装自己,加之她不愿困与那宫墙内的心思,最终才让她点头罢了。
萧承衍瞧她这般疑惑的样子,轻笑出声,“喜欢便是喜欢了,又如何需要多么复杂。”
“或许,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想得到你了吧。”
即便那时候,他也不过十二岁,而她,也才刚过万十岁生辰。
或许一开始并非是喜欢,只是觉得当时看到的画面太过美好,想要独占罢了。
只是后来在一次又一次从暗卫那里得到她在边关的消息,便也慢慢的上了心,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可最无奈的却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夏晚棠:“……”其实并没有怎么听懂。
她垂下眸子,半响后,问出了自己自上一世到现在以来一直疑惑的问题。
“萧承衍,你上一世,怎么会输?”
怎么能够输给萧宗呢?明明他拿的是必赢的局面啊!
……
萧承衍替她擦拭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略过一抹让她看不懂的神色,“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何会输!”
最后的话,好似只是在回答夏晚棠的问题,也好似,在问他自己,为何会输?
为何,会将那明明本该属于自己的人,输了。
萧承衍薄唇抿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我上一世输的太过不甘,所以老天爷才让我重来一世吧。”
而这一世,他绝不会“输”了!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眼眸专注的发沉。
夏晚棠此时并未在看他,而是低眉沉思,所以并未看到他刚刚那一瞬看着自己时专注且复杂的眼神。
“其实,有一件事我或许也该同你提前说一声。”
“其实不止是你我,萧宗也回来了,但比你我要晚上一些,我猜测,是小倌馆发疯那次,或许是刺激太大?”
因为她如今和萧承衍是一条线上的人,所以这个消息,她觉得有必要同他分享,否则他若被萧宗算计而棋差一招,对她也有很大的影响。
……
“嗯,我知道了。”
萧承衍看着他的眼底溢出笑意。
或许脸她自己的未曾发现,她已经没有一开始那般抵触和警惕他了。
萧承衍不着急,但却并不会否认自己的心意,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在提醒她自己的心,即便她只当个玩笑。
但说多了,做的多了,她总会信。
自赐婚使,萧承衍便从未想过要放过她。
是以,她今日愿意将萧宗之事告知与自己,他很高兴。
即便,他早已察觉萧宗的问题。
夏晚棠瞧着他嘴角的笑,略微蹙眉,只觉得这人脑有疾否?
何况她告知他这些是为了让他警惕,而非笑的像个二傻子……
不过。
夏晚棠眼中略过一抹精明的神色,开口。
“萧承衍,陛下此次拍你来着泰州府到底是为了什么?怕不止是为了盐税一事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