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挖空了那些宅子的整个地下,不过没有这个,谁也进不去。”
“但我猜测,杨美娘在胭脂楼里的房间应当有个通道;因为有一次我看着她进了胭脂楼,但等我去到地底之时,她竟已经先我一步到了那里。”
周昌明说的时候还从怀里拿出一个铜制的弯月形小铁片,上面还有暗纹和花纹。
“我知道了,多谢。”
夏晚棠接过,郑重点头,“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查,你到时候记得别露出马脚便好。”
“这个消息,我当你将功赎罪,到时候,会着情处理你的案子。”
“是,多谢大人。”
周昌明脸上浮起惊喜,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能够稍微减轻罪孽。
如此,或许这辈子还有机会活着陪在阿婉和孩子们的身边。
之后周昌明又补充了一些情况,对好了话,萧承衍便让剑书将人送出了门。
夏晚棠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让刚回来的银杏又不解又担心。
“银杏,扶我回房,我想休息一会儿。”
她现在脑子有些晕眩,怕走不稳。
然话才落下,一旁的萧承衍便走过来,弯腰将人整个人抱了起来。
“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强!”她总是这般感性,但脾气拗起来的时候,根本不会转弯。
若早知道她听到这些会是这般反应,萧承衍定不会让她知晓,暗自解决便是了。
他垂着眉眼,低头看向她,眼眸深邃,面上甚至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眉宇深处,却好似带着几分隐忍。
本以为她曾经见识过那样的画面了,至少不会害怕,未曾想,她会如此动怒,甚至伤到了自己的心神!
萧承衍抱着她大步走向后院,将人放在床榻上面。
……
“萧承衍,你说,这世上的女子,为何总要被人买卖呢?被父母买卖,被夫家买卖,被人牙子拐卖,然后陷入那般生不如死的境地,凭什么呢?”
这个世界对女子,好像充满了恶意,让她们不论如何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夏晚棠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不懂。
就像萧宗,他想要权利,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接近她,然后利用镇国公府为他效力;等他们无用了,男子发配,而女子,却要被没入青楼,疑惑送入军中,被人糟蹋。
女子在这个世上存在的理由,难道便只剩这些么?难道除了传宗接代,被人抛弃,便再无出路了吗?
夏晚棠忽然想到了六月告诉她自己存在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男女或许也并不完全平等,但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男子能为官,女子也能。
这一刻,夏晚棠觉得自己或许彻底心动了。
她想彻底的改良科举!
如若以前只是想过要做,但现在,却是必须要做!
或许现在的自己还什么都做不到,即便想要得到这些,却终究要与人合作,但她会利用自己的一切,利用能利用的人,来达到这个目的。
萧承衍看着她,眼底不知道略过什么,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谁,墨色的眸子没有半分波澜。
他说,“我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她们总是要依附男子吧。”就像他的母亲,和父皇那般相爱,却也只能是个妾。
夏晚棠嘴角忽然扯开一抹自嘲的笑。“就像我如今想做什么,还是要依附你一样么?”
“你我之间,倒也算不得谁依附谁,最多就是……相互利用,你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而我利用你,达到我想要的目的。”
至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许也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但对萧承衍而言,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夏晚棠听了他的话,下意识侧过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目的,是权利,是拥有能够保护自己在意之人的话语权,乃至皇权;那他呢?
那一日他忽然闯入镇国公府,说要交易,却只是说求娶一事,但好像并未再说其他。
反观是自己,提了不少要求。
萧承衍眉眼轻笑,眼眸中好似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弧度略扬。
“佛曰,不可说。”
夏晚棠被他这般逗得一笑,对上他的眼眸,“萧承衍,我真的完全看不懂你。”
“没关系,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看清我。”
一旁的银杏已经替她脱下鞋子,萧承衍弯腰,将里面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你先休息,缓一缓,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
然夏晚棠却是微微摇头,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已经没事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想自己处置。”
“放心,我不是逞强。”她说着,对着萧承衍露出一抹很是温情的笑,随即吩咐银杏。
“银杏,你安排几个好手,暗中保护姜宛母子三人,再替我选一个身手好的娘子军,不容易让人记住的,晚些时候送到周府贴身保护姜宛他们。”
“是。”
银杏见夏晚棠已经恢复过来,转身下去安排。
萧承衍:“剑书,你也去挑两个人暗中护着。”
既然是阿棠答应了的事情,作为夫君,自当配合。
何况,暗卫确实也要比镇国公府的人更适合暗中保护。
“是。”
剑书拱手,转身快步追上银杏,同她并行。
……
另一边,周昌明出了云府快速上了马车,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但手脚在这一刻却忍不住的发抖,心口发颤。
原来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当权者啊,那位的气势和这二位一笔,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马车缓慢前行,周昌明也心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毕竟接下来,还有人要应对呢。
也不知道钦差大人今日何时会安排人过来。
没过许久,马车回到府中,姜宛已经派人在门口处等着,看到马车当即迎了过去。
“老爷。”
周昌明从马车内走出,看到来人,下意识皱了眉心,“你在这里做什么,夫人呢?”
来人是一直跟在姜宛身边伺候的小丫头,这会儿面色有些焦急,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救星。
“老爷,你快些回去瞧瞧吧,一炷香之前来了几个人,说是您的友人,这会儿夫人正在厅中着人接待呢。”
周昌明眯眼。“他可有说自己叫什么吗?”
“他说自己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