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后院的一处角落。
越是靠近,夏晚棠鼻尖充斥的血腥味便越发的浓郁。
这让她下意识蹙起了眉心,但忽然却有些兴奋。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院中,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他们的身上充斥着各种伤痕,几乎是死无全尸。
不知是听到了脚步声还是什么原因,原本随意倚靠在石桌上的萧承衍忽然转过身,歪头,冲着她笑,他的眼中透着丝丝杀气和寒凉,都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土崩瓦解。
“你来了。”
她听到他这么说。
“嗯。”
夏晚棠淡定的越过那满地的血迹,走至他的身侧,看着眼前剩下的跪地之人,他们被人吊着脖子,地上还躺着他们的手指,和一些细碎的肉片,她垂眸,竟看到它们还在动弹。
饶是见惯了血腥的夏晚棠在第一时间都觉得有些不适,但也仅仅只是有些。
“可是询问出什么了?”
她很平静的问他。
萧承衍懒懒的应了声,“嗯~这些人的嘴巴实在是硬,问了许久,却还是不招;不过即便不招,孤也知道是谁。”
“只是阿棠,他们万不该想对你下手,既做了,便该付出代价。”萧承衍眼底杀意并不掩饰。
然而他没说的却是,这些暗探都是在夏府,客栈,还有医馆附近抓到的。
夏晚棠沉默了一下,开口,“既如此,便都杀了吧。”
“都听阿棠的。”
萧承衍话落,抬手,眼前手起刀落,原本活生生的人便直接断了气。
断气之前,夏晚棠竟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感激。
夏晚棠在心中嗤笑了下,倒是她心软了;只是她虽说也是满手血腥,却也从未想过如此折磨人。
疯子。
她的脑中忽然恍过两个字,这是萧宗曾经有一次脱口而出的话,亦是她无意间听到的。
同他刻意告诉她的不同,但她却在这两个字里,听出了恐惧。
这,便是她留在太子府休养的原因。
她想看看,萧承衍是否真的如萧宗口中那般的心狠手辣,玩弄任性,还是如他们认识以来他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温润如玉,君子谦谦。
夏晚棠甚至已经认为他便是她这些时日见到的模样,可今日,他却忽然将这么以免展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却有些看不懂了。
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萧承衍,她不止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更加的……真实,和兴奋。
……
“怎么了?”萧承衍见她一直在看着自己,眼中神色莫测,问她。
夏晚棠摇摇头,掩了掩眼底的神色,“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太子殿下,反倒不那么让人害怕。”
许是上一世萧宗掩饰的太好了,她并不喜欢那种温和无害的表象,看着这样的人,她心中总是警惕万分,生怕他会忽然变脸将她撕碎。
萧承衍一愣,忽然便笑了,抖着肩膀,笑的开心。
他抬手落在她的脸上,指尖带着些许茧子,摩挲的她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痒。
“不愧是未来能同孤并肩之人,阿棠,你天生便该站在孤的身边。”
夏晚棠拿出帕子,替他擦拭这脸上不知何时溅上的血迹,眉眼弯着,露出一抹如兔般无害的笑容。
“只要殿下遵守与我的承诺,阿棠自会永远站在殿下身侧,绝不食言。”
“记住你说过的话。”
夏晚棠觉得脸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些,但也只是一瞬,便很快又变成了细细的摩挲。
她抓住他的手,“殿下,我虽知自己长得好看,但你若再这般下去,我今日恐怕便走不出太子府的大门了。”
萧承衍不以为意,反握住她的手,“那便再住几日,只要阿棠愿意,想住多久便多久。”
“不成,再过两日我阿兄便要参加会试了,我得去送他,乖。”
夏晚棠忽然踮起脚尖,抬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发顶,待他回神,人已从他手心挣脱,转身离开。
萧承衍漆黑的眸子一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瞳仁中仿佛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情绪,呼吸发沉。
周围的下属们包括剑书,全都低着脑袋什么都不敢看,即便看到了,也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刚刚的夏家大姑娘,可当真是在山君(老虎)头上撸毛啊,着实胆大,可太子殿下竟一点也不生气……吧?
……
走出太子府,直到马车离开好远,银杏才敢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
“姑娘,刚刚的太子殿下也太可怕了!”那满地的血和肉,竟比战场还可怕。
银杏实在是有些被吓到了。
“殿下怎会在这时候让姑娘过去呢?”银杏觉得很不解,而且刚刚的太子殿下,真的像是一个……疯子!
只是这样的话,她没胆说出口。
“他就是故意让我看的。”夏晚棠面上笑意已然收敛,神色平静,略显懒散。
“故意的!”银杏瞪着眼,“可是为何啊?太子殿下难不成是想吓唬姑娘?”
“不,他只是想让我看到他的真面目,亦在试探我。”
试探她的底线,也试探,她怕不怕他的这一面。
见她不怕,他好似,很高兴。
果然是个疯子!
可这样一个疯子,上辈子又为何会输给嚣萧宗呢?
区区萧宗,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夏晚棠实在想不通,便丢在一旁不再多想,斜靠着闭目养神。
昨晚想的事情太多,倒是没怎么睡好。
银杏见她有些累的样子,拿起一个垫子垫在她的后腰,随即便也没再出声。
……
马车一路前行,然在经过一个路口之时,一道人影忽然冲撞了马车,车夫连忙一扯缰绳,马匹嘶吼,也惊醒了马车里差点睡去的夏晚棠。
“怎么回事?”
人被惊醒,夏晚棠的脸色也不是那般好看。
“姑娘安坐,我下去看一眼。”
银杏说完,掀开车帘走了出去,不远处。
“怎么回事?”
车夫赶紧说道:“银杏姑娘,这位官爷刚刚从那边出来,不相信惊到了马,可有所伤到大姑娘?”
车夫是太子府的人,心知这里面的大姑娘可是太子殿下的心尖尖,身子本就未好,是万不可再受伤的。
“姑娘无碍,只是有些惊到了。”
话音落下,不远处很快也跑来一小队人马,口中叫嚣,“武德司办案,闲杂人等还不快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