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外男,不能进入里面,便在屋外面等着。
他看着夏晚月朝着里面走去,下人掀开门帘,床边一道矜贵人影落入宋听年眼中,他微弯着身子,双眼落在床上那依旧未曾醒来的人身上,即便看不到,却好似也能感受到他那满目情深。
宋听年觉得,太子殿下定很喜欢大姑娘,而大姑娘,也值得任何人的喜欢。
很快,门帘被人放下,掩住了里面的秘密。
……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夏晚月朝着萧承衍福了福身,“我大姐姐她还未曾醒来吗?”
她说着,纤细的指尖落在夏晚棠的手腕上。
萧承衍坐直身子,摇头,“未曾醒来,不过你来之前张太医来过,说比昨日要好一些了,你的药,很有疗效。”
“是好了一些,最多半日应当能醒了,我调整一下药方,再煎药。”
夏晚月说完,一旁的银杏连忙将纸币递上。
“二姑娘,我们姑娘今日便能醒来吗?”
“嗯。”夏晚月点点头,“不过我想让大姐姐再多睡一会儿,晚些醒来。”
“她的身子太累了,多睡一会儿更好。”
“好了,去抓药吧,三碗水熬成一碗,先用中火,之后再用小火慢慢熬制。”
她将药方递给银杏,银杏连忙出去找剑书一起去抓药。
“哦对了,太子殿下,今日我还带了一人过来,是此次会试的举子,大姐姐曾经帮过他,觉得他是个人才,本想引荐给你,可惜……今日我将人带过来了,您要见一见吗?”
夏晚月昨晚这些,才想起宋听年还在外面的等着,才连忙说道。
萧承衍:“他叫什么名字?”
“宋听年,大姐姐觉得,他很有机会会是今科前三甲。”
夏晚月没说是状元,即便是对着萧承衍。
“如此,倒是可以一见。”
萧承衍站起身,略理了理一夜未曾换过的衣摆,转身走向门口。
门帘外,宋听年提着东西站在远处,门帘忽动,一道人影踏步而来,身长玉立,眉目如星,一身玄色衣衫,袖口绣着金蟒踏云纹,长发随意竖起,只别着一只檀木镶玉簪子,眉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疏离贵气。
当他看向你之时,仿佛能一眼便将你看透般,让人不敢随意直视。
宋听年紧张的呼吸一紧,连忙躬身作揖行礼,“举子宋听年,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平身。”
萧承衍走至椅子处坐下,姿态随性闲散,眸光落在他手中提着的礼物上,很快收回,声音低沉疏离。
“二姑娘刚刚说阿棠曾说过,你会是今年的三甲之一,不知你自己如何认为,可能达到她的要求?”
宋听年眉眼诧异,遂快速答道:“回殿下的话,我能。”
他从未曾想过,大姑娘竟会如此看好与他,既如此,他便不能让她失望。
而且只有前三甲,才最容易往上爬,他不能辜负大姑娘给的机会,他亦想在未来成为大姑娘在朝堂上的助力,在她被人欺负冤枉之时,能尽一己之力,而非像现在这般,除了愤怒,无可奈何。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
大姑娘从今而后便是他宋听年此生唯一的知己!
……
“你倒是自信。”
萧承衍弧度略勾,眼中倒是没有半分笑意,只是略缓和了些许,“不过孤倒是希望你的野心能配得上你这般自信,若你能,那孤便是你朝堂上最大的靠山。”
“多谢太子殿下!”
宋听年知道,自己并未通过太子殿下的考验,他这般说,只是因为大姑娘看好自己。
如此,他才更得通过,才不辜负大姑娘引荐之恩。
宋听年不是傻子,不会觉得在朝堂只是只凭自己,凭才华便可一步登天,这样的想法太过愚蠢。
所以,他需要靠山,且不排斥靠山,但剩下的,他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
萧承衍看他这般,看着他的眼神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他最不喜那些虚伪之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不要,背后什么都敢往自己兜里揣。
“宋听年,孤倒是希望你未来也能保持如此初心,以后,她会用得着你。”
“是。”
宋听年有些听懂了,但又好似没有全然听懂,直到后来他坐上当朝首辅之位,看着二龙同台,才好似真的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
因为夏晚棠没有醒,宋听年最终也没见到她一面,放了礼物,之后便同夏晚月一道离开了太子府。
出了府,他才算彻底的松了气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他的脑中浮现那张矜贵俊美的脸,还有那双看透人心的双眼,忽而仰天一笑。
“你好似很高兴。”
夏晚月看着他这奇奇怪怪的模样,有些疑惑。
“嗯,我很高兴。”
宋听年嘴角漾着浅笑,“因为我看到了大祁的未来。”
在大姑娘,还有太子殿下的身上,他看到了属于大祁的盛世,即将来临。
“奇奇怪怪的。”
夏晚月觉得他这会儿像个怪人。
直到回到家中,宋听年那股子兴奋劲才逐渐缓和了下来。
……
“听年回来啦。”
这时,宋母从屋子里走出来,略略扶着一旁的墙壁,走的有些慢。
宋听年连忙上前将她往屋子里扶,“阿娘你怎么起来了,今日天寒,您还是会床上躺着暖和些。”
“我没事,而且一直在床上躺着,身子累,起来走走好一些。”
宋母拍拍他的手臂,笑着说道。
“那也得穿的暖和一些才行。”
宋听年将床上的外衣套在她的身上,“等晚些,我再给您去买一件厚些的外衣回来。”
“不用给我买,给你自己买两身;你就快会试了,一进去便要几日,吃喝睡都在里头,得多穿些,免得冻着。”
宋母知道他孝顺,什么好的东西都紧着她,连科考也要带着她,怕她一个人在村子里被欺负了。
可她实在不愿当他的累赘。
若非遇到那两位好心的姑娘,又是替她看病,又是赠药,还借他们银子,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恐怕她那日在破庙便冻死了。
宋听年自是都答应了下来,“阿娘放心,我晓得轻重,会照顾好自己。”
“那便好。”
宋母晓得宋听年不会敷衍自己,“不过儿啊,你要记住,咱们又今日这般舒坦的日子,都是因为那两位姑娘,你此次若是考上了,当了官了,也定要记得报答人家,可明白?”
“我明白的,阿娘。”
只是宋听年没说,那二位姑娘对自己的恩情自己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唯有尽力二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