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万鸿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从今往后,霍家与她私下没有任何关系了,明面上她仍然是霍家养女,这已经是霍家给她最大的体面了。
霍惠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爹。”霍惠然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其实您早就想这么做了,您把霍云卿从边疆带回来的那天,您就想和我划清界限了,是不是?”
“霍家还不至于多你一双筷子,惠然,是你接受不了巨大的落差,心有不甘,暗生嫌隙,怪不得旁人。”
“我不信!无非是说得好听!”霍惠然哭喊道:“自从她回来,您对我的态度就不如从前了,以前您那般疼我,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都摘了给我,后来呢?您扪心自问,您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那你要我如何做?是你生母做错了事,差点害死了我的亲生女儿,我心疼我的女儿在外受苦多年,我想弥补她,我想对她好,我有错吗?我是对你不如从前,可也没有苛待你吧?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你们是没有苛待我,可我只是养女,霍云卿是嫡女,我遭受了多少冷眼你们知道吗?”
“霍惠然,你还真是死不悔改。”孟莹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朝她翻了个白眼,“你先得搞清楚,你所拥有的原本就是云卿的,是你占了云卿的身份,享受着属于她的荣华富贵,云卿才是受害者,而且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你生母,说白了于霍家来说,你是罪人之后,他们没有把你赶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竟然还奢望他们待你如初?”
孟莹安的话让霍惠然无言以对,她反驳不了,便一言不发。
孟莹安哧了一声,继续说:“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的?我要是云卿,我根本容不下你。”
霍夫人听了孟莹安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霍云卿刚回来那会儿,她在她面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让她要有容人之心,她从来没有想过凭什么,凭什么她的人生被人侵占,她还得对那个侵占她人生的人保持友善。
霍家没有苛待霍惠然,反倒是苛待霍云卿了。
霍夫人后悔莫及,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她对女儿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是!都是我的错!”霍惠然自暴自弃的笑了笑,“我不后悔,身为养女,如果我不争,等待我的就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你们为我寻一门还算不错的婚事,把我嫁出去就算完成任务了,对方不可能是端王这样的人物,养女又怎配得上皇子,对吗?”
“嫁入皇室有什么好!”霍万鸿对她失望至极,皱眉道:“如今说这些已是无用,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好自为之吧。”
霍惠然抬眸看向霍万鸿,又哭又笑的说:“您现在连话也不想与我多说了,是吗?”
霍万鸿蹙眉反问:“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没什么好说的。”霍惠然点了点头,而后朝霍万鸿和霍夫人磕了个响头,她抹掉眼泪,面无表情的说道:“想来父亲母亲不想再看到女儿了,女儿在此叩谢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从今往后,女儿不会再来打扰,还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
霍惠然话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霍夫人伤心过度,霍万鸿让周嬷嬷先带她回房休息,霍夫人有意无意的看向霍云卿,显然是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前厅安静了许久,最终是霍怀修打破了沉默。
“爹,云卿中了情毒一事,倘若惠然有心闹大,我们该如何应对?”
霍万鸿也在担心此事,所谓谣言,便是无关真假,先前已经传出霍家嫡女与辰王私定终身,要是再来一段霍家嫡女身中情毒,辰王殿下彻夜守护的传言,那么这些事情哪怕是假的,他们霍家也解释不清。
“此事与辰王殿下有关,待为父找机会问一问,倘若辰王殿下那边有人可以证明他和云卿的清白,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霍怀宁灵机一动,看向了身旁的孟莹安:“莹安,辰王殿下是你表哥,不如你去问一问?”
霍怀文认同的点了点头,“父亲还是与辰王殿下不要走得太近,以免遭人诟病,此事交由莹安姑娘再合适不过了。”
孟莹安突然被点名,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面对霍家人期待的眼神,她讪笑两声,有些心虚的说:“那个……以我对北乾哥哥的了解,就算没有人可以证明他们的清白,他也不会趁人之危的。”
孟莹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说谎可太难受了,尤其是当着云卿的面说谎。
霍怀宁觉得奇怪,孟莹安怎么看起来很不自在的样子?
“莹安姑娘,事关云卿的名声,还望莹安姑娘能帮衬一二。”霍怀修朝孟莹安拱手作揖。
孟莹安连忙应下,“怀修将军,您太客气了,莹安与云卿情同姐妹,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去问清楚的。”
霍家人都很是满意的与她道谢,孟莹安嘴上客套着,心里愧疚不已。
萧北乾是她表哥,如今她却要替表哥隐瞒他轻薄云卿的事实,她总归有种对不起好姐妹的感觉。
孟莹安被赶鸭子上架,霍怀宁和霍云卿一同把她送到霍府门口。
霍怀宁笑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孟莹安连连摆手,尴尬的笑了笑:“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等我好消息吧。”
霍云卿看她这副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也没有多想,反正孟莹安又不会害她,应该是她过于敏感了。
孟莹安上了马车,霍云卿在她身旁轻声叮嘱:“此事不必为难辰王殿下,他走个过场就好,我自有打算。”
“凭什么!”孟莹安下意识的反驳:“祸是他闯的,理应他来解决!”
霍云卿不明所以皱了皱眉,“他闯什么祸了?”
“啊?”孟莹安心虚的眼神闪躲,含糊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他也有责任,让他想办法解决也是应该,反正你别管了。”
她说完就钻进了马车里,不敢再多言,她这张嘴啊,迟早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