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颂和懵懵懂懂的,可看到刘若云眼中的严肃,她的心中非常的清楚,刘若云没有跟她开玩笑。
她缩了缩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给家里面惹麻烦了。”
刘若云无奈地看了一眼乔颂和:“这些日子,你不要出门了,好好养着。”
“好。”乔颂和点了点头,眼圈微红,带着泪痕走入了房间里面。
刘若云站在院子里面许久,一种无力感和苍凉的感觉从心中升起,这屹立百年的院子,这引以为豪的家族,第一次让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这一切都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这一切,她都不喜欢。
赵匡林为了将宗政景曜推下位,不惜用整个丛阳做赌注,刘家为了报复顾知鸢,居然退乔颂和上去,也算顾知鸢手下留情了。
不然乔颂和未必能活着回来。
就算北屿王找上门又能怎么样?
确实是乔颂和出言不逊在先,顾知鸢只是随便教育了她一下而已。
刘若云叹了一口气,收起了心中浓浓的害怕,转身出门去了。
夜色朦胧,她竟不知道前路在什么地方。
她自小饱读诗书,学道理,被丛阳众人称
为天才少女,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道理她学的太多了。
她自然想要自己的夫君荣登宝座,可,要用也是堂堂正正的,将宗政景曜比下去。
而不是国难之前,他还想着怎么用国难,将宗政景曜给推下去,甚至不惜拖上整个丛阳。
这就让她觉得可怕了。
还有自己的祖父母,爹爹,自己不敢奚落顾知鸢,推一个千里之外嫁过来什么都不懂的乔颂和去挡刀,实在可怕。
众人皆是棋子。
那自己呢?
会不会也是这盘棋里面的一颗棋子?
会不会在没有利用价值之后,被轻而易举的抛弃。
这一刻,刘云若的信念动摇了。
她从小就被灌输着,她是要做皇后的,她嫁给谁,谁就是未来的皇帝,她一直为了母仪天下而努力着,可眼下,她突然发现,自己差太远了。
自己连前路怎么走都不知道。
自己不过是刘家巩固地位的棋子而已……
“师父,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熟悉的声音从街道旁边的云楼二楼的窗户传来,刘若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入眼地是,顾知
鸢冷着脸,背着手,立在窗口。
四目相对,一冷一茫然。
波涛暗涌,一静一慌张。
“二皇子妃,巧了,上了喝杯茶吧。”顾知鸢突然开口
刘若云四下看了一眼,一瞬间乱了方寸,轻咳了一声,随后吩咐丫鬟在门口等着,她缓缓上楼去了。
包间里面,云千蹲在地上抱着顾知鸢的大腿,一身都是黑漆漆的,头发杂乱,像是从前乞讨的时候的模样。
刘若云微微一怔:“云千,你这是怎么了?”
云千瘪了瘪嘴巴,抱着顾知鸢的腿不理人。
顾知鸢抬手在云千脑袋上敲了一下:“不理人,没礼貌。”
“二皇子妃。”云千的语气有些酸:“你们这些身在京城的达官贵人,又怎么懂我们的苦?”
刘云若攥紧了拳头,没说话。
顾知鸢推了一下云千:“去去去,去洗漱一下子来。”
“是。”云千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跑了出去。
“二皇子妃,喝口茶。”顾知鸢倒了一杯茶给刘若云。
“谢谢。”刘若云咬了咬嘴唇:“昭王妃,你之前救了我,我请你喝杯茶。”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顾知鸢笑了一声。
“云千她
怎么了?”刘若云问。
“去东野了。”顾知鸢喝了一口水:“她担心昭王的情况,一个人去东野了。”
“那东野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云千说,不太好,东野三面被围,沧澜百万雄师武力强劲,百姓不得不往东野后面的曹郡退,云千还没有进入东野,就被东野里面逃出来的难民给挤出来了。”
刘若云瞳孔微微一缩,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东野有奸细,昭王受伤了。”顾知鸢拿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眼下,东野只能出不能进,不知道城中的粮草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那昭王可还好……”刘若云盯着顾知鸢的眼睛,有些担忧。
顾知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刘若云没忍住叹了一口气:“昭王妃,你想开点,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照顾。”
“如果宗政和匈奴再不出兵,东野只把要被夷为平地。”顾知鸢深呼吸了一口气:“到时候,我夫君只怕也回不来了。”
刘若云一听,连忙开口:“不会的,昭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哼,二皇子妃这话说
的。”云千洗漱干净换了衣裳走了进来:“二皇子可希望昭王死在边关不要回来,这样就没有人跟他争夺太子的位置了呀。”
“云千。”顾知鸢呵斥了一声。
云千瘪了瘪嘴巴:“本来就是,师父,如果匈奴王没有半路失踪,匈奴肯定开战的!匈奴王在丛阳境界不见了,肯定是被人绑架了,这些人不想让昭王赢,他们都想要昭王的命。”
云千的脸上滚落了一行清泪:“可怜昭王在边关腹背受敌,被关在城外差点神身首异处,如今还躺在了床上起不来。”
顾知鸢低垂着眼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手却微微颤抖,担忧一览无余。
云千不停的抹着眼泪:“原本商量的好好的,等到沧澜军队,进入了东野,三面围剿,打他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谈条件,出一口恶气了。”
“明明是沧澜太贱了,在佑城下面埋炸药,不把佑城的百姓当人看,明明昭王是为了撑起丛阳的脊梁骨,叫人不欺负丛阳,可眼下的情况超出了预料,他为了丛阳身先士卒,鞠躬尽瘁,丛阳的人却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要他死!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