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磊看了眼李霞,又看了看李霞身后的刘小川和木木。
欲言又止……
“闫老师,想说什么就说。”刘小川说道。
“你是……?”闫磊疑惑地看向刘小川。
办公室那么多人,为什么是最年轻的一个和他说话?
“他是满分状元刘小川。”一个教师说,“同时还是神泉教育集团背后的老板。”
闫磊似乎放下犹豫,只是觉得喉咙有些干燥,问道:“我可以喝口水么?”
刘小川皱眉, 另有隐情?
说话时,闫磊扶了扶眼镜,肢体动作很不自然。
木木走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亲自接了杯水递给闫磊。
大口喝完后,闫磊说道:“九月份,张博调到了沙汪中心小学,分到了我的班级。”
“嗯!”刘小川点头,示意闫磊坐下慢慢说。
闫磊随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其他人围在闫磊身边。
“当时我只觉得张博反应比其他学生迟钝,上课总是走神,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我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想了解下张博的情况,
可是不管我问什么,这孩子就是不说,
问的急了,这孩子眼神就很空洞,好像一个‘傻子’。”
刘小川皱眉,对于‘傻子’这个称呼,刘小川多多少少有些反感。
没人打断闫磊,闫磊继续说道:
“而且孩子成绩很差,个位数的加减法都要掰手指头,都上二年级了,好多拼音还不会,
这样下去,估计得留级,于是我就联系了他在神泉镇的老师,想要进行一个家访,关于孩子的教育,得家校配合,不能靠老师一个人。
之前的老师只知道张博父亲去世,其他情况也不了解,
我很担心这个孩子,当我提出想去他家时,他就发呆不说话,实在没有办法,有天放学后,我偷偷跟着,终于找到了他家。”
“张博住在哪里?”刘小川问道。
“……”闫磊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愤怒,“一家四口,挤在瓜田的一个小草棚里!”
“为什么会住草棚?”刘小川诧异道。
听到闫磊说张博来自神泉镇,刘小川就察觉出不对劲。
神泉镇在七月份开始拆迁,只要是神泉镇人,哪怕没有房子没有地,只有一个户口,都能分到不少钱。
就算张博母亲和姐姐智力都有缺陷!
可是能分到的钱,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除非他们并不是神泉镇的人,又或是没有分到钱。
“房子被强拆了!”闫磊忽然暴怒,喊道:“不住草棚,又能住哪里!”
“强拆……?”木木面色冰冷,“你确定是强拆……?”
神泉镇的拆迁流程非常规范,征得每家每户同意,全都签了字摁了手印才开始拆迁,绝对不会出现强拆这种情况。
“听说神泉镇拆迁造就了上千个百万富翁,真假我不做评判,我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木木说,“你确定张博家的房子被拆了,连一分拆迁款都没拿到?”
“如果拿到拆迁款,怎么会住在草棚里?”闫磊越说越激动,“那个草棚是被遗弃的,搭了几个发潮发霉的木板当成床,一家四口挤在里面,遇到刮风下雨天,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还住在草棚里么?”刘小川问道。
“哪里还有草棚!”闫磊说,“那片瓜地也开发了,一家四口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老师们又是一阵唏嘘……
一个智障母亲,两个智障姐姐,一个九岁孩子,连个家都没有,几乎没法想象,日子是怎么过的。
不过闫磊说的拆迁问题,老师们没有全信。
神泉镇的拆迁,整个北江县都看在眼中,补偿款远超县城拆迁,凡是神泉镇的百姓,没一个不夸赞田湾地产集团的。
张博一家或许另有原因……
家里连个顶梁柱都没有,被同村人欺负,瓜分拆迁款的可能性极高。
“可能是我考虑不周。”木木看向刘小川,眼神中带着歉疚。
“不怪你……”刘小川摆摆手,“谁也没法考虑的如此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