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染第二日雇了辆马车,带着义父和元策一起向着长阳城的方向而去。
元策她本来是想将人送回家中,但是元策怎么也不愿意,他本来就是原配长子,在家中地位尴尬,被继母卖了出来,让他回家,他宁愿跟着主家一起进长阳城。
乔洛染劝不动他,只得同意了,而且一路上她和义父两个“残疾”人,的确有个四肢健全的人照顾会更加方便一些。
一路进城比乔洛染想象的要顺利许多,城门口的守卫甚至有一个认识欧文兴,见到他只是懒懒散散的抬了抬眼皮子,说了句“进去了可就不能再出来了,不给你再砍一条腿”,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乔洛染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守卫身上似乎有一股死气。
她若有所思的想着,看来守着这长阳城,对于这些底下的人来说,也不是一件美差事。
也是,囚牢里的囚犯过得很痛苦,看守他们的狱卒也不见得轻松。
或许将来……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先抛开这个问题,乔洛染有些忐忑了起来。
她与义父商量,先瞒着着义母洛姝的事,等义母的情绪平稳后,再慢慢将真相告诉她。
不然大悲大喜之下,她担
心义母的身体会受不了。
马车滚滚,驶进了长阳城。
远处,影七晦气地拍了一下腿,隐晦的看了一眼谢朝尉,焉头耷脑的找云冥去了。
是的,谢朝尉亲自跟踪来了。
或许是乔洛染的身份太过重要,他不放心任何属下,干脆在几天后自己带着寻踪蝶出发。
他一路远远的跟在乔洛染的身后,越往长阳城来,越是惊疑不定。
宥王妃好端端的,怎么会来长阳城?难不成天机阁和此地的前朝旧部有了联系?
但是这不可能啊!
皇帝将此处看管的死死的,便是南千川和南泽溪,也没有资格插手长阳城,天机阁的人怎么可能越过重兵把守,和前朝旧部产生联系?
他不由得找了个城市,暂停了两天,将消息快马加鞭汇报给了淑贵妃。
等了好些天,京城才传来下一步的命令,让他先继续跟着,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宥王妃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连忙一路紧赶慢赶继续追踪乔洛染,但是寻踪蝶毕竟不是现代的gps,只能大致感应一个方向,今日他好不容易见到人的身影,却眼睁睁的看着人进了长阳城。
谢朝尉有些懊恼的捶了一下旁边的树木,长阳
城的规矩,所有人都必须遵守,他也没资格进去。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陛下究竟为什么还要继续圈禁着长阳城,据他所知,里面似乎有不少世家都表露出了愿意归顺朝廷的意思,但是陛下却迟迟没有放人,依然按照祖训继续圈禁。
不过陛下的决定轮不到他来置疑。
谢朝尉只能懊恼的将寻踪蝶收了起来,再次写了一封急信,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
影七此时跪在云冥面前,声音不带任何起伏,面具下的脸却有些恐惧。
“……最后乔姑娘跟着那人进入了长阳城。”
“这样啊……”
云冥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影七知道,这是少主在压抑自己心中愤怒的表现。
他默默的运起了气,果然云冥下一秒睁开了眼,一脚狠狠地踹向了他的胸口。
“废物!你就是这么保护人的?一个大活人都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跟丢!”
“属下知罪!”影七喷出了一口鲜血,却顾不上擦拭嘴边的血液,果断的跪地伏身,“请少主责罚!”
“责罚,责罚……”云冥气笑了,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恐怖的力道压的影七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公孙衍在那里,长阳
城那地方我都进不去!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洛染进城,而毫无办法!若是洛染出不来,你就给我用生命赔罪吧!”
影七咽下涌上喉头的血腥味,闷闷地说道:“……是。”
云冥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不允许如此外露的感情,左右了他的理智。
他本来的计划,只是让洛染身后跟着的南泽溪等人与南千川的人起冲突,他在想办法和洛染进城,而不是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洛染一个人进城,而他却束手无策!
想到这,云冥忍不住骂了一声南千川这个废物。
地图都落到他手里了,竟然还没有发现异常,硬生生让南泽溪的人领了先。
是的,云冥在知道地图上的所在地在长阳城的时候,就开始计划怎么将南千川和南泽溪引入局了。
长阳城毕竟是个极为特殊的地方,若是想要瞒着皇帝那老头想办法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便只有一个办法,让这里彻底的乱起来。
这样,他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但是现在,一切都失控了!
想要顺利的接应洛染出来,一是必须赶紧将南千川引入局,二是稍微透露些重要信息给南泽溪,让这两个家伙狗咬狗起来,
长阳城乱了,他才有机会见机行事。
云冥只是一时暴怒,并不是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此时稍微冷静了一点,冷眼看着影七。
“她旁边那是什么人,查清楚身份没?”
影七伸手抹去嘴边的鲜血,低头说道:“不清楚身份,无人知晓他的姓名,他在乔姑娘落脚的村庄里,被称为欧大叔,乔姑娘能跟着此人进城,很大可能是长阳城里出来的人。”
“当年长阳城里出来的,只有欧家大公子和他的小女儿,此人很大,可能是欧文兴。”
云冥转动着右手的扳指,闭目养神。
欧文兴……欧家啊。
他并不清楚现在的欧家如何了,但是当年前朝的时候,欧家是坚定的保皇党,掌管着前朝的钱袋子。
看来洛染很可能是冒充了欧家女儿的身份进去的。
他睁开眼,看着影七:“想办法将此地留下了前朝宝藏的消息透露给南泽溪,南千川那边也推一把,尽快让他们俩互相咬起来。”
“是。”影七顺从的行了个礼,捂着胸口慢慢退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房间,云冥眼中露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
洛染……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