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峰慌忙冲到悬崖边往下张望。
今晚的月光并不算明亮,下面一片黝黑,什么都看不到。
殷峰恨恨地啐了一口痰,对着身后的官兵怒吼道:“给我去下面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乔洛染听见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有些惊讶的看着南君宥:“这是你计算好的?你早就准备上山跳崖?”
南君宥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两人此时在一处山洞中,山洞距离崖顶并不远,甚至能听到殷峰说话的声音。
南君宥先前抱着她往下跳,很快就踩着突出的乱石和树枝跳进了这个山洞。
山洞不大,但十分隐蔽,洞口铺满了藤条,若不是南君宥带她进来,她根本没注意到这还有个山洞。
南君宥拉着她往山洞深处走:“跟我来。”
洞里面十分整洁,像是人工开发出的山洞,越往里走,周边环境越发黑暗,乔洛染什么都看不清,只隐隐约约看得清前面牵着自己手的人影。
南君宥像是十分熟悉,拐弯下楼甚至会提前提醒乔洛染一声。
两人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来到一处有光的地方。
这里看着像修建的一个空旷的大厅,周围插满了
火把,此时大厅里的桌椅板凳都积满了灰尘,看上去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乔洛染内心充满了疑问,忍不住开口:“这里到底是哪里?”
“是天机阁以前在京城的总部。”南君宥没有隐瞒,淡淡地说道。
乔洛染顿时大吃一惊,无数的疑惑涌上了她的心头。
南君宥怎么知道天机阁?还和天机阁有联系?天机阁的总部又为什么会设置在天目寺的下面?又为什么废弃掉了?
云冥告诉他的吗……可是云冥不是说,二者只是朋友关系,并没有抱着打听情报的目的接触南君宥吗?
她的脑子一时十分混乱,干脆抛开不想了,随意的拍了拍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今天一晚上又是打架,又是跑路,又是救人,对她来说也十分精疲力尽了。
身上的伤口此时像是知道她安全了一样,突然齐齐疼了起来,有的地方又重新冒出了鲜血。
乔洛染“嘶”了一声,干脆把身上碍事的盔甲脱了下来,这才发现许多伤口和她的衣服都连在了一起。
她皱眉看着伤口,转头询问南君宥:“南君宥,既然这里是天机阁的总部,那有伤药吗?”
古代就是麻烦,若是
一旦化脓感染,恐怕是要命的事。
南君宥也看见了她身上的伤口,顿时皱紧了眉头:“怎么受这么多伤?来,我看看。”
他离得远,加上乔洛染一直一声不吭,他也疲于奔命,先前竟然一直没注意。
南君宥上前两步,看着乔洛染左手还在流血的刀伤,这是最深的一处伤口。
“稍等,我也许久没有来这里了,我找一下。”
他说完,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进来。
“我找到了以前的药房,看看有没有用。”
南君宥对医术只能说略懂,算不上精通。
乔洛染可熟悉多了,她根据瓶子的形状,瞬间就挑出了几瓶可能是用来治疗伤口的,刚打开盖子,就被呛了一鼻子灰。
“你这都多久没来了?这药都快放成灰了。”
“十年了吧。”
“难怪呢,中药本就保质期短,你这十年别说药效了,东西都快放成毒药了。”
乔洛染无奈地将瓶子扔回桌上,心中却在想十年前。
南君宥十年没来了,乔侯家也是十年前被灭门。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事和南君宥,和天机阁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现在不是问事的好时机,乔
洛染头疼的看着还在流血的刀伤,幸好没有割到大动脉,可是这么流下去也不是事呀。
她看向南君宥:“这里有酒吗?”
“酒?”乔洛染的话提醒了南君宥,这里还真有酒,全部都是当年留下来的,当年总部的人撤离的匆忙,除了重要的贴身物品,金银珠宝,稍微重一些的都没有带。
“稍等一会,我记得酒房在那边。”
他很快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坛子过来,看上去丝毫不费劲,像是抱着一个空坛子。
但是酒坛放到地上哐当一声,震起的灰尘,都彰显着它的重量。
乔洛染斜睨了南君宥一眼:“你这武功够好的呀。”
“……从小学的,母妃教我的。”
南君宥尴尬的摸摸下巴,这才发现自己还一直带着死沉的头盔,连忙摘了下来,然后将酒坛推到乔洛染跟前。
“你看看行不行?”
乔洛染打开塞着酒坛的盖子,一股酒香味飘了出来。
这坛酒绝对不止十年,酒香醇厚,回味悠长,光是闻着,仿佛就已经醉了。
她试探的沾了一点尝了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好酒啊!”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古代喝到满意的酒,那些酒楼的酒简直就
跟带点酒味的水一样,怪没劲的。
南君宥眉毛顿时皱了起来:“洛染,你要酒不会是想要来喝的吧?”
“不是不是。”
乔洛染没注意到称呼的改变,拿起桌上的刀,从身上的衣服割下了一块干净的布,将布浸满了酒,小心的擦拭着伤口。
酒精刚碰到伤口,她就倒吸一口凉气,南君宥顿时紧张地走了过来:“何必用酒呢,我去找点干净的水……”
“不必,酒精消毒是必要的。”
乔洛染拉住了南君宥,根本没把刚才的疼痛当回事,又接着往其他伤口上抹。
南君宥的眼神一下就复杂了起来。
他接触过不少女子,不知道他身份的,把他当傻子,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免得二人扯上关系。
知道他身份的,又一个劲的往上凑,韩芊芊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爱南君宥,但其实,南君宥见过这么说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南君宥向来很少冷漠的对待别人,在外,他总是展现自己的大方和体贴,事事妥帖的想到方方面面。
因此,她们都恨不得在他面前露出最柔弱的一面,来赢得他的一丝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