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峰到底不敢拿南千川的性命和乔洛染赌。
何况南千川已经受伤,阴森森的眼神一直看着他,嘴里不停的催促:“快,快照他说的去做!”
殷峰无奈,只好找来了一辆马车,将观言和慧觉方丈抬了上去。
马车正是宥王府的马车,先前殷峰将观言抓了下来,就命人将马车藏了起来,以免宥王府的人逃走。
谁知最后,还是被宥王府的人用着这辆马车逃跑了。
乔洛染手中的剑始终稳稳的抵在太子的脖子上,慢慢的向殿外移动,嘴里还说道:“不要靠近我,不然小心南千川的性命!”
殷峰脸色十分难看:“我已经照你说的去做了,你还不将殿下放开!”
乔洛染冷笑了一声:“该放的时候我自然会放,急什么,再多嘴一句,小心你的太子殿下性命不保!”
殷峰磨了磨牙,闭上了嘴。
乔洛染周身的气质都看上去冷酷无情,他以为这是宥王府培养的死士,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乔洛染挟持着太子,慢慢的移动到马车上,右手架着剑刃在太子的脖子上,左手操控着马车的缰绳:“驾!”
马车有些晃荡的跑了起来。
殷峰脸色阴沉的
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忽然伸手招来一队官兵。
“留下几十个人把这天目寺烧了,剩下的人都给我远远的跟着殿下!一旦找到机会将殿下救下来,就将车上剩余的三人格杀勿论!”
“是!”
马车颠簸,乔洛染的右手也不免有些晃动,刀刃在南千川脖子前不停地抖动着,看得南千川有些心惊胆战。
南千川看着眼前的刀刃,小心翼翼的开口:“这位少侠,你既然已经跑出来了,就把孤放了吧。”
乔洛染单手驾驶马车,根本没有心神分给南千川,听见此话斜睨他一眼。
“急什么?我把你一放,恐怕立马就有几十号人围上来了。”
南千川赔笑道:“孤让他们走,让他们走。”
乔洛染才不会信这种没有意义的话,甚至都没有回答,专心的驾驶马车。
南千川无奈,只好小心地观察着身边的人。
两个人靠的很近,一股幽香隐隐传来,南千川的心中升起了疑惑。
男人会用这么清甜的熏香吗?
他下意识的把视线转向抓着剑的那只手,纤细修长白嫩,不像是下人和侍卫的手,倒像是被伺候的主子。
他的心中一惊,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嘴里惊讶道:“你不是宥王府的侍卫,你是个女的!你是谁?”
乔洛染一惊,下意识的一把将他推开!
若是平地中,推开也不过就是后退两步,但这在高速行动的马车上,南千川瞬间就被推下了马车,一下就咕噜噜滚远了。
乔洛染反应了过来,心下顿时一凉,但现在反身回去将南千川抓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干脆一咬牙,将长鞭甩得更加用力。
马吃痛受惊,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乔洛染努力控制着有些疯癫的马,心中不断祈祷南千川的追兵再慢一些。
可惜上天并没有听见她的祷告。
殷峰一直带人跟在后面,一见到南千川滚下马车,第一时间就救起了他。
南千川捂着脖子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不是宥王府的侍卫,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殷峰领命,双腿狠狠的一夹马肚,瞬间也提高了速度。
马车再快,马到底要拖着那么重的东西,比不过轻身上阵的殷峰。
没一会儿,殷峰就带着几十个骑兵将乔洛染团团包围住。
或许是见乔洛染逃跑无望了,他得意的笑了起来,骑着马慢悠悠的走
上去:“少侠,我们又见面了,可惜这一次,你没有了能威胁我的东西!”
乔洛染暗啐一声倒霉。
她以为南千川发现了她的身份,加上南千川突兀的一把抓了上来,她紧张之下没有留力道,才把南千川一把给推下了马车。
现在……乔洛染看着团团包围虎视眈眈的几十个骑兵,身后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重伤人士,她心中苦笑。
便是她有再多的经验,面对这种情况,也知道自己恐怕是死路一条了。
她不畏惧死,前世在她当年报名做特种兵的时候,便已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她只是可惜,没有将被她连累的观言和慧觉方丈救出去,好在至少南君宥逃出去了。
想起南君宥,乔洛染心情一时间变得十分复杂。
她既庆幸南君宥带着钥匙顺利地离开了,应当不会将性命白白的丢在这深山中,有厌恶他将同伴抛下,独自一人离开的行为。
她不知道的是,南君宥正站在远处二十米开外的一颗大树枝桠上看着这边。
南君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从小,母妃就教他要忍耐,要以大局为重,要舍小利以保大益。
他忍过了先皇突变的冷漠,皇上的仇视,太子的追杀,宫人的刁难,忍过了身边一个又一个可信之人离他而去。
他最终将自己的心淬炼得如铁般坚硬。
只要不轻易动感情,便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只要假装自己不在意,便不会为杂事所烦扰。
可是……
他想起离别时,乔洛染的眼神,脚下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腿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调转了个方向,回到了分别的地方。
他眼睁睁看着乔洛染打晕了一个人混进了官兵里,又挟持南千川带着观言和慧觉方丈跑了出来,再到现在被殷峰几十人团团包围,陷入绝境。
他该怎么做,母妃。
南君宥的理智告诉自己,钥匙已经拿到手,他现在最好就是转身就走,若是要是落入了太子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看着殷峰的人和乔洛染苦战,看着乔洛染不敌这么多人的围攻渐渐落入下风,看着站在她后方的一个人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刃,眼见着就要插到她的胸堂——
南君宥脚下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飞速的冲了出去。
他一边甩出手中的暗器打断了刀,一边在心中苦笑。
我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