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又晃悠了一阵,瞧着时间差不多,就开始往约好的地方走。
到的时候,张秀兰已经等着了,身边还有于明胜,于明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于大哥,你这是咋了?”
于明胜托着受伤的胳膊,苦笑中带着几分无奈:“别提了。”
张秀兰抹抹眼泪,怕扫了沈清棠的兴致,笑起来:“没事,就是走路不看道儿摔的,不碍事。”
可是那副样子,明显有点严重,怎么看都不像摔的。
“要不要去看看郎中?”
“嗐,都是小伤,还看啥郎中,平白花那些钱,养两天就没事了。”
沈清棠没再问,将买来的粗粮馒头拿出来递给张秀兰:“我路上买的,吃一个吧。”
粗面便宜,馒头也不贵,自家蒸的,一文钱两个,她买了四个。
两口子见着馒头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但没接。
沈清棠拿了一个,将剩下的三个给了张秀兰:“吃吧,这样的馒头我还是请得起的。”
张秀兰家里上次被姚婆子几乎搜刮一空,后来得了沈清棠分的五百文钱,是家里唯一的积蓄,不敢乱花,今天坐牛车就花了一文钱,就再也舍不得了。
沈清棠受不了饿肚子,但也不能吃独食,于家两口子都是好人,能帮就帮着些。
或者可以帮两人想点赚钱的法子。
正巧,面前一个卖豆子的经过,沈清棠就问张秀兰:“嫂子,咱们这里有豆芽吗?”
“豆芽?豆子的芽?咱们这里倒是种大豆豌豆,不过都是吃豆子,不吃芽。”
“不是大豆豌豆,是黄豆、黑豆或者绿豆,用水生芽。”
张秀兰疑惑:“那还能生芽?用水泡了,那不就坏了吗?之前我家里种花,浇的水多,那根儿都烂了。”
哦,原来这里没有豆芽。
那岂不是说她的机会来了?
嘶,以前怎么就没注意这里没有豆芽呢。
起身赶紧跑过去叫住卖豆子的老汉,豆子便宜,沈清棠各买了三斤。
张秀兰见状,还为她心疼钱:“你说你买这些干啥,用不了多久,咱们自己种的大豆和豌豆就能吃,到时我给你摘一些就成。”随后还小声道:“这些豆子吃多了容易放屁。”
“没关系,我还有一种吃法,等我弄好了,送嫂子尝尝。”
坐了一会,于明胜起身就要回去,张秀兰担心,从怀里硬是掏了五个铜钱,嘱咐了几句,这才将人送走。
站在镇口等周叔,张秀兰脸色不好,沈清棠本来想安慰两句的,但是今天于明胜的那个样子,她实在是不知道咋安慰。
那些伤明显是被人打的,瞧着胳膊最严重,方才全程都用另一只手托着,但是两口子不愿意多说,也怕花钱,只能这么忍着。
回去的路上,刚才那一男一女两个人全程都没说话,那姑娘冷着脸,男人脸色也不好,低着头默不作声。
来的时候还挺开心,回去的时候气氛都沉闷了。
一直到村口,两人跳下车,张秀兰将卖野鸡的钱交给沈清棠:“两只野鸡一共卖了六十文,野鸡是你发现的,给你三十五文。”
沈清棠接过钱,数出来五文钱,塞回张秀兰手里:“嫂子跟我客气什么,野鸡虽是我发现的,但是捉和卖都是嫂子的功劳,我不多要也不要少,咱们一人一半。”
张秀兰又是一阵感动。
两人在坡下面分开,沈清棠回了家,把买的黄豆和绿豆分别拿盆泡了一些,将飘起来的捞出去,又从院子里找了两个底儿破了洞的罐子备用。
晚上三个人吃了炒菜和炖肉,吃之前,先把门窗紧闭,防止味道飘出去。
小雀现在的厨艺有所精进,炖肉炒菜样样拿手,沈清棠只在旁边给打下手。
“春丫姐,今天又有人来家里了,说是你救了她家孩子的命,她摘了不少榆钱,就给送来一筐。”
“你收了?”
小雀摇摇头:“没有,我就说春丫姐不在,这些东西都不能收,就让她带回去了。”
那就好,可千万不能收。
沈清棠摆了碗筷,端上蒸好的馒头,一个炖肉,一个炒菜加一个汤,应该算清河村的顶级饭菜了吧。
晚上睡觉之前看了看她泡的豆芽,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钱拿出来数了数。
自从上次家里的钱平白丢了之后,她都有心理阴影了,晚上做梦都是被偷钱,生怕仅存的银钱没了。
想到钱,沈清棠又想起了沈鹤川。
她现在怀疑,她那钱就是被沈鹤川偷走的,她想了想,整个京城,除了沈鹤川,谁还有那个心思去偷她的钱?
就算她的那些仇家,没人知道她住在哪,只有沈鹤川这个阴险小人有这个可能。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下就在心里啐了一口,这个王八蛋狗男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幸亏她跑得快,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数完钱,家里点了油灯准备洗漱。
村子里到了晚上基本都不点灯,舍不得,有月亮的时候就照个明,没月亮的时候就抹黑,只有沈清棠买了油灯。
晚上外面基本没什么人,她这附近住的人又少,晚上人定的时候,就会点一会,就着亮光洗漱。
整个村子,应该就他们仨睡得最晚,因为就数他们吃得最饱,晚上吃过饭洗漱完,还要在院子里消食。
把油灯吹灭,三人出了院门,他们门前是一条长长的路,这条路一直通到村里头,加上已经入了夏,晚上微风习习,正适合散步。
“咔嚓”
沈清棠脚下一顿,朝坡下面看过去,顿了一阵,没什么动静,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来的时候,经过刚才那个地方,又听到了动静,嘘了一声,小声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文康和小雀瞬间警惕起来:“声音?”
三人听了一会,文康轻声道:“确实有动静,好像是从下面传来的。”
顺着文康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黑灯瞎火的,应该没人住才对啊。
村里的人家不多,住在村西的更是没几家,这边有很大的地方都是空的,他们住的地方往东走下了坡还有个坑,坑里放的都是干草,村里谁家需要干草,都会到这个坑里来拿。
坡下面明显是有人走动和干草摩擦的声音。
谁大半夜的搬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