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认真的,我也没派人给你留信,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见萧晋煊面色有所缓和,谢灼宁大松一口气,转念又有些好奇起来。
要知道这地方十分隐蔽,他们要不是跟着玉蜂追踪而来,根本就找不到这里。
萧晋煊轻轻一眼瞥向她,她擅自行动还不留信,竟还好意思说?
“我顺着谢恒那边,查到他数次离京出郊,一路寻到此处。”
快要到时,又在沿途看到飞云卫特有印记,便猜测到肯定是她了。
其他飞云卫没他调遣,绝不会擅自行动。
也只有她,一天天的乱来。
“我大伯也来过这里?”谢灼宁眸底闪过一丝讶异。
印象里,谢恒绝不是个重情重欲之人,也因此家中姨娘不多,跟儿女之间也不亲厚。
很难想象,他会被人用美色收买。
凌霄赶忙道:“不光谢恒谢大人,我方才还看到了一个你们绝对意想不到的人呢!”
他当即将自己进来以后的所见所闻,全部说出。
“你说谁?兵部尚书霍为?”听到这个名字,谢灼宁比听到自家大伯还吃惊。
霍为这人一贯刚直,保持中立,没想到竟也早就被雍王拉拢。
怪不得昭文帝始终没办法将雍王除去,这样深的根基,必
然困难重重。
但霍为也不是贪慕女色之流,后宅干干净净,家中甚至都没什么女眷,堪称第二个萧晋煊。
他怎么也被美色收买了?
而且更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子,竟然还是青月的姐姐!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跟萧晋煊一并来的飞云卫早已经将整个山庄搜寻了一遍。
“爷,”凌风过来回禀,“全部人都带过来了。”
除去死了的死士,逃走的红衣女子,山庄里还有不少不会武功的风尘女子跟小倌。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此处发现官员十一名。
其中,便有兵部尚书霍为。
“哦?他们竟然一个也没跑掉?”谢灼宁有些诧异。
要知道,就连京中的秦楼楚馆都设有专门离开的暗道,这种地方,不可能没有。
凌风一笑,“大抵是老天助咱们,爷摧毁院中阵法的时候连带毁了暗门机关,把他们堵在门口,被咱们一锅端了!”
“这么巧?”谢灼宁微微拧了眉心。
若是萧晋煊毁了暗门机关,那那个红衣女子,又是怎么逃走的呢?
“去看看吧。”萧晋煊抬步,朝那些官员走了过去。
看到人群中那些熟悉面孔,他不禁挑了挑眉稍。
还都是些意想不到的人啊。
那些官员看到
萧晋煊,连忙羞愧地抬袖遮掩。
唯有霍为一脸淡然,抬起眼眸淡淡看了眼萧晋煊,“煊王殿下,不过是喝个花酒,何必搞那么大阵仗?”
的确,这里形如秦楼楚馆,不过是雅致些,偏僻些罢了。
用喝花酒这理由,也确实说得过去。
甚至他还可以完全否认,跟幕后之人雍王有联系,一脸浑不知情。
萧晋煊眸色微黑,没什么情绪地说,“虽说朝廷并未命令禁制官员喝花酒,但此地并未有官府的授许文书,就算是勾栏院,也是暗娼,是朝廷明令禁止之地。霍大人,难道不知道?”
朝廷官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但霍脸色依旧淡淡的,“此事我还真不知道。同僚带我来时,我不过以为是个风花雪月的雅致之地罢了。”
“哦?既时风花雪月的雅致之地,霍大人又为何要将人打得遍体鳞伤?”
“玩乐时下手重了些,让煊王殿下见笑了。”
朝堂上,能走到如今这地位的,莫不都是些老狐狸。
他一口咬定自己不过是来喝花酒的,就算要处置他也是些无关紧要的小罪名。
萧晋煊压了压眉宇,“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还请各位御抚司走一趟,配合调查一下。”
霍为点了点头,“应
该的。”
萧晋煊抬手一挥,“带走。”
飞云卫他们立刻将所有官员,带着离开了山庄。
凌霄看着都生气,“他那什么表情啊?”
那模样,气定神闲,好像笃定他们就算调查也调查不出来什么。
“他若是那么轻易就给人留下把柄,那也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个地位了。”萧晋煊淡淡抬眸,并不意外。
一转头,却不见谢灼宁身影,他目光梭巡一圈,总算找到了她。
她此刻正蹲在湄娘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面色陡然凝重。
“萧晋煊,咱们得赶快回去,她快死了!”
留下一部分人善后,继续搜查证据,萧晋煊立刻带着谢灼宁跟湄娘,迅速回到镇阳侯府。
宋玉秋提着药箱,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来,“人呢?”
“屋里。”谢灼宁指了指。
她立刻一头扎了进去,同时吩咐,“给我准备烈酒,油灯,热水……”
“再给我用钗石斛、玄明粉、生地黄、南沙参……熬制成汤。”
“银翘、半夏进来帮我!”
一时间,小院子里,进进出出,人来人往。
很快,青月也得到了消息,急急匆匆地跑过来,“大小姐,您找到我姐姐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别急。”谢灼宁宽慰道
,“阿玉正在全力救治了,肯定会没事的。”
青月攥紧拳头咬着唇角,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子里。
及至天麻麻亮,宋玉秋才一脸疲惫地从屋子里出来。
众人连忙围了过去,“如何?”
“我姐姐怎么样了?”
宋玉秋有气无力地开口,“没事了。不过醒来时间不定,有可能一两日,有可能十天半个月。”
她新伤加旧伤,身体早就残败不堪。
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体内一口气支撑着。
此次虽捡回一条命,但也恐怕得休养许久,才能养回来了。
青月松了口气,急不可耐地小跑进屋,去见姐姐去了。
宋玉秋也朝谢灼宁凑了过来,一边抱一边嗅,“我好累哦,也要姐姐贴贴抱抱举高高~”
难得谢灼宁这次没躲,反而目光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阿玉辛苦了。”
“嗷呜~”宋玉秋怪叫一声,蹭得更起劲了。
得亏这会儿萧晋煊去御抚司审讯去了,要不然看到这副场景,非得把她扔出去不可。
此刻,御抚司。
霍为气定神闲,“煊王殿下,调查好没有?何时还下官一个清白?马上就要到上朝的时辰了,可不能耽误正事啊。”
萧晋煊抬眸看向他,目光沉沉,如月色映着寒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