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老百姓们一片哗然。
胸口这么私密的位置,若不是极为亲密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有没有痣?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宋玉秋插着腰,哈哈哈地大笑三声,“真是笑死,你说有痣就有痣?我还说你屁股上也有痣呢。张口就来的胡话,也能当真?”
那男人冷哼一声,“那谢大小姐,敢不敢让人验一验?只要一验,便知真假!”
听着他那么言辞凿凿,宋玉秋一愕,忙朝自家灼宁姐跟煊王殿下看过去。
却见两个人眉心拢起,表情凝重,像是寒夜沉沉的深渊。
她心里霎时“咯噔”一下,压低了声音,“灼宁姐,该不会你胸口,真的有颗痣吧?”
两个人的沉默,无异于默认。
当初谢灼宁命悬一线在煊王府养伤的时候,萧晋煊事事亲力亲为,自然早就见过了她的身体。
所以他知道,那家伙说的是真的。
谢灼宁深呼吸又深呼吸,紧紧攥着衣角,竭力让自己冷静。
她上辈子声名狼藉,人人皆知她是个作风放荡的狐狸精。
所以这一世,她对名声这东西并不在意,有时候为达目的,甚至不惜放出一些于自己名声有碍的流言出去。
可唯独这一刻,她不希望留下任何的污点。
萧晋煊花费了那么大力气,精心准备的
下聘礼,不能因为她毁于一旦。
她一定要,清清白白地嫁给他!
又深呼吸一口气,她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我怎么说也是镇阳侯府的大小姐,总不能平白跳出个人来污蔑我两句,就让我自证清白。想让验我,可以,但若是没有痣,你又当如何?”
男人很笃然,一口咬定,“绝不可能!”
谢灼宁又加重语气,“若没有,当如何?”
一旁的萧晋煊冷冷道,“若没有,就说明他信口雌黄毁人清白,当五马分尸!”
听到这话,那男人明显哆嗦了一下,但他还是答应了,“好!”
见他如此痛快笃然,本来觉得他撒谎的一众老百姓,也忍不住开始摇摆起来。
谢灼宁从看热闹的人群里,随机挑选了两位老婆婆,“就由她们来验如何?”
“不行,她们万一说谎呢?得找个不会说假话的人一起!”
“那你说找谁?”
话音未落,便见人群被侍卫散开,庄清漪走了进来,“各位若是信得过,就让我做个见证人吧。”
萧晋煊见到她,顿时皱起眉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庄清漪自嘲地笑了一声,“是啊,我怎么会来这儿?”
不过是听到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要去给别的女人下聘,心里的不甘心达到极点。
所以哪怕
再伤心,她也自虐地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大红的红绸,牵引二人的笑容。
只是她也没想到,会恰好赶上这么一出好戏罢了。
那男子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滴溜溜一转,立刻指着庄清漪,“好,就让她来当见证人!”
庄清漪款款走到谢灼宁的面前,微微颔首,“谢大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谢灼宁瞥了她一眼,“走吧。”
几人进入屋内,谢灼宁让夏橘来屏风后,帮自己宽衣解带。
没多时,她衣裳全部解开,屏风也撤离。
庄清漪跟两个老婆婆的目光,顿时打量过去。
女子清瘦身姿,骨廓挺拔如竹。
哪怕被她们看着,也没半点含羞跟胆怯。
仔细看完之后,庄清漪脸色一变,错愕不已,“没有……怎么会没有……”
那家伙叫嚷了半天,难道只是在虚张声势?
“看你们也看了,事情也应该清楚明了了吧?”
谢灼宁伸出手,夏橘立刻替她更衣。
几人出了门去,众人目光全都齐刷刷看过来。
庄清漪原本以为能抓到谢灼宁一个大把柄,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倒像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她在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谢大小姐,胸口没有痣。”
听到这话,宋玉秋跟萧晋煊明显神色一松。
老百姓们
也话锋逆转——
“我就说他说谎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亏他信誓旦旦的时候,我还差点信他了呢。”
“谢大小姐也是冤得慌,大喜的日子,遇到这种晦气事!”
那男人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地退后两步,“不可能!绝不可能!”
一颗痣,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宋玉秋啐道:“事到如今,你还敢污蔑灼宁姐!方才你可是信誓旦旦地承诺了,若不是,你可要被五马分尸的!”
五马分尸,可是被活生生地扯成好几块。
那男人明显哆嗦了一下,却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大嚷道:“我没有说谎,谢灼宁就是个放荡女人!你们既不信我,那我只好以死明志了!”
说着,他猛地朝门口的石狮子上冲了过去,竟一头撞死在了镇阳侯府门前!
围观众人,立刻尖叫起来!
庄清漪被吓了一跳,但心里却莫名涌出一抹快意。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谁会用自己的性命,来污蔑一个人呢?
就算谢灼宁身上没有痣又如何,此事一出,她身上的污名就再也洗不掉了。
珩哥哥,你还愿意娶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吗?
她满怀希冀地朝萧晋煊看过去,却见男人神色笃然,坚定不移地握住谢灼宁的手。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
永远相信你。”
没有迟疑,没有猜忌。
都这种情况了,他都没有产生过丝毫怀疑,质问她为什么那家伙会知道她胸口有痣,为什么那家伙宁愿死也要说她始乱终弃。
谢灼宁心头温热,说不出的动容。
萧晋煊,你怎么那么好啊。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退后。
她转过头,对宋玉秋道:“阿玉,你那个回光返照针,能对刚死的人用吗?”
宋玉秋点头,“应该可以。”
那男人刚刚撞柱,应该只是休克,还有抢救的机会。
她立刻展开针包,取出金针,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施针。
没多时,那男人竟幽幽地醒了过来,“这是哪儿……阴曹地府吗?”
显然刚醒过来,神志还不太清楚。
谢灼宁顺手从萧晋煊腰间拽下他的私印,丢给宋玉秋,“阿玉,接着!”
宋玉秋一把拽住绳子那头,立刻明白了自家灼宁姐的意思。
趁着那男人还没太清醒,当即拿着私印,在他眼前晃悠起来。
“你现在别想那么多,放松……全身放松……”
她表面淡定一匹,心里却紧张的不行。
成功……一定要成功啊!
终于,男人又昏睡过去。
宋玉秋立刻抓住机会,果断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污蔑灼宁姐?是谁指使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