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是谁?”湘妃疑惑地皱了皱眉。
“是我看过的一个话本上的人物。”宋玉秋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花木兰代父从军”的典故。
湘妃听着,竟有些羡慕,“她能上战场,真好。不像我,一进军营就被人认出来了。”
几人:“……”
果然理想跟现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不过他人很好,不仅没拆穿我,还一路都在维护我。要不是他,我早就暴露身份,被我哥派的人抓回去了。”
湘妃回忆起从前,眉眼都温柔不少。
他们一起训练,一起狩猎,一起运送粮草,一起打探敌情,一起上阵杀敌……
亦亲亦友,彼此依靠,甚至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
宋玉秋一听这情节,顿时露出星星眼,“哇,这一听就是爱情的开始啊!”
湘妃却摇了摇头,“后来我才知道,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贺大将军的妹妹,对我好是为了向我哥献殷勤,不把我的身份告诉别人,是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
宋玉秋嘴角抽抽:“……”
这故事的发展,还真是每一步都出乎她的意料。
湘妃叹了口气,“所以当他准备把我送回到我哥跟前时,我生了好大一场气,气他别有居心,气他势利眼儿,气他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那时候前方战事焦灼,东周那边不知从何处得知她的踪迹,想要抓她威胁哥哥退兵。
他骑着马伸出手,
让她抓着上马,准备带她突出重围。
“我那时正在气头上,所以故意没拉他的手,也没来得及上马,一下子便被人包围住了。没想到他竟然没跑,反倒冲了回来,挡在了我面前。”
那么多箭,对准他们,他张开手臂,死死地将她挡在身后。
那会儿她都在想,这家伙脑袋怕不是有毛病,明明都跑掉了,还回来做什么?
宋玉秋一听这场面,顿时涌起一股不好预感,“难道……他为了保护娘娘,死了?”
所以才会让湘妃那么多年念念不忘?
云蘅公主一听,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想到自家母妃年轻时候,还有这样凄美婉转的爱情故事!
没想到湘妃却直接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他们是想抓我去逼我哥退兵,又不是想要我的命,当然是抓活口了。”
所以她才想不明白,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死,那家伙不赶紧逃跑去通风报信,反倒留下来逞什么英雄,这不是脑xx病是什么?
宋玉秋:“……呵呵,原来如此。”
她再也不想猜这破剧情了!
谢灼宁想了想,说,“娘娘说的那人,是程曜程小将军吧?”
湘妃诧异地抬起眼眸,有些不敢置信,“你竟然知道他?”
“听我爹提起过。”谢灼宁回忆道,“老爹说,湘妃娘娘跟程小将军被东周抓为质,本想逼贺将军退兵。不料你们二人却逃了出来,顺带将东周的
大本营粮仓点燃了。”
大邺因此大捷。
程曜那时只是个百户,却凭借此大功,晋升为校尉。
湘妃提及此事,还有些不服气的感觉,“哼,便宜他了,功劳都给他占了。”
事儿明明是他们两个干的,结果他升官发财,自己却被哥哥抓到送回了家去。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能通过哥哥的信件,了解战场上的情况。
偶尔的时候,她也会顺带问一问,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死了。
哥哥忙得很,能回信的时候很少,可有一次,却一次性回复了两封。
她打开来看,才发现另一封,是程曜写的。
“他说,他现在已经是平威将军了,等大胜归来,想登门求娶。问我答应不答应,不答应他下次写信再问一遍。”
回想起那家伙贱兮兮的语气,隔着信纸都能想象,湘妃就有些哭笑不得。
宋玉秋心头“砰砰”乱跳,她抓住谢灼宁的手,言辞笃笃,“灼宁姐你信我,我敢打赌,这次那程小将军肯定出事了,这得胜归来就求娶的fg,立得也太标准了!”
“嗯?”谢灼宁疑惑地眨了下眼,“什么格?”
宋玉秋不知道怎么解释,“哎呀,反正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得生出一些波折来的。”
这次她倒是猜对了,不过猜对又没猜对。
程小将军没出事,平平安安地得胜归来了
。
可湘妃却被圣上下旨赐婚,迎入宫中。
当然,并不止他们贺家。
当年平乱征东的大功臣里,镇阳侯的女儿,被赐婚太子。
赵国公江和那时还未迎娶静安长公主,无儿无女封无可封,便以腿瘸为名交出兵权,在京中荣养。
想想都嘲讽,皇帝用他们,却不信他们,所以必须得有所牵制,他才能放心。
如果单是这样,她也理解。
她安安心心地在宫里当她的湘妃,也盼着程曜能够娶妻生子,平遂地过完一生,虽遗憾,但也知足了。
“可咱们那位英明神武的圣上,却让人给程曜送去一杯毒酒,让他自我了断!”
湘妃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声音哽咽,咬牙切齿。
她想不通,更不服气,“为什么啊?凭什么啊?他拼尽全力,保家卫国,结果却没死在战场上,却被自己效忠的皇帝害死!”
而原因是那么简单,只因为她当初男扮女装去军营的时候,跟程曜睡在同一个铺上。
皇帝疑心他们俩有什么,不好动她,便只好动程曜了。
哈哈,多么可笑的帝王疑心啊……
自此以后,她看到昭文帝,都只剩下了无尽的恶心。
她恨不得他赶紧去死!
可盼啊盼,盼了那么多年,他居然昏迷不醒那么多天了,都还不肯咽气!
“我这段时间日日夜夜都在想,肯定是程曜想让我亲自替他报仇,所以才会吊着
他一口气不让他死的吧。”
所以她今日,才会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踏进万寿宫的大门。
后面发生的事,她们都知道了。
说完这些,湘妃仿佛卸下全身包袱一般,松了口气。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如果蘅儿你觉得母妃十恶不赦,就把母妃交给你父皇处置吧。”
“我……”云蘅公主一时彷徨,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自家母妃跟父皇,竟是仇人。
这让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谢灼宁想了会儿,说,“其实湘妃娘娘下毒并未成功,圣上也没事,云蘅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怀。”
“其次湘妃娘娘也不必气恼,这次我们虽然将圣上治好,但不过是回光返照,最多半年,圣上便会油尽灯枯而亡。您没必要为这半年时间,搭上自己跟云蘅公主,乃至贺家全部。”
话虽如此,湘妃却仍旧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样看着他寿终正寝,得不到一点报应吗?”
“谁说的?”谢灼宁一挑眉,附在湘妃耳边说了两句。
湘妃顿时拍着大腿,眉目舒展,开怀大笑,“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活该他断子绝孙!谢家丫头你好样的,就冲你这么有种,以后本宫罩着你!”
云蘅公主:“?”
不是,她们到底瞒着她什么了?
为什么宁姐姐一句话,就把自家母妃哄得眉开眼笑了?
倒是说出来让她听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