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璧城听到这话,顿时眯起眼睛,“你才退婚多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定下亲事?就算想找理由糊弄孤,也该找一个好一点的才是!”
他不信,谢灼宁心里明明还念着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移情别恋?
谢灼宁唇角勾起一个嘲讽弧度,“太子殿下都已经娶妻又休妻了,要说快,我可远远比不上您呐!”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噎了噎,萧璧城干脆揭过话题,转而问道,“既然你说已经定亲,那对方姓甚名谁,什么身份?”
谢灼宁道:“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就算说了,太子也不认识。”
“不认识没关系,今日是你生辰,他总不会不来的,到时候见过了,自然便认识了。”
萧璧城大刀阔斧地往首座上一坐,打定主意,今日不见到人,他便不走了。
谢灼宁咬碎一口银牙。
这会儿她去哪儿给萧璧城变出一个人来?
见到她这副表情,萧璧城越发笃定心中猜想——见鬼的定亲,她就是说来骗自己的!
“怎么?难道对方身份特殊,孤还见不得了?难道灼宁妹妹说的人,是十七皇叔?”
谢灼宁刚想着,要不拉萧晋煊来当挡箭牌算了。
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差点着了萧璧城的道!
萧晋煊是皇室中人,
若选定王妃,需由圣上下旨,再知会宗亲府,此外三书六聘,各种礼节,缺一不可。
如今圣上病重,朝中由太子跟雍王监国,萧晋煊若当真与她定亲,奏折呈递上去,萧璧城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所以一旦她承认定亲的人是萧晋煊,那萧璧城就可以确定她是在撒谎!
她唇角轻轻含笑,“太子说笑了,我怎么高攀得上煊王殿下?”
“哦?”萧璧城听到这个回答,明显有些意外。
他家十七皇叔连自己私印都给了她,到头来,他们俩竟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连十七皇叔你都不要,孤现在更想知道,与你定亲的到底是何人了。”
萧璧城老神在在地品着茶,神态怡然,不疾不徐。
而谢明琅跟云蘅公主,也趁机凑到谢灼宁的跟前,压低了声音。
“阿姐,你什么时候定亲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宁姐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谢灼宁:“……”
她不过是不想再跟萧璧城扯上任何关系,随口编造了一番托词罢了。
谁知道萧璧城竟会这般追根究底不肯罢休?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去哪儿弄个未婚夫来的时候,茯苓进门来附在她耳边道:“小姐,慕容先生来了,要请他进来吗?”
谢灼宁眼
睛一亮,“快请他进来!”
说完,她转头对萧璧城道:“太子殿下,我未婚夫到了!”
萧璧城愣愕一瞬。
她竟还真有个未婚夫?
云蘅公主跟谢明琅,也好奇地朝门口看去。
很快,一道身影徐徐迈步进来。
他一身青衣,清癯隽秀,怀里抱着一轴画卷,身形肃肃萧朗。
逆光褪去,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入鬓的剑眉之下,一双眼眸深似清潭。
谢灼宁立刻上前,语调娇嗔,“你怎么才来呀?”
撒娇中带着些些埋怨,就像是久久等不到自己情郎的小女子一般。
慕容砚心头瞬间漏跳了半拍,似乎连脑袋里也空白了一瞬。
这是谢灼宁,第一次与他用这样亲近的语气说话。
但他看到上座坐着的萧璧城,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顺着谢灼宁的话道,“给你准备生辰礼物,所以来晚了一些。”
谢灼宁瞬间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自家未婚妻的生辰的。你要真敢忘,那我可就要生气不理你了!”
未婚妻?!
慕容砚被这个称呼砸得有些头晕,竭力地克制,才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继续顺着话头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敢忘?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他将怀中卷轴,递给谢灼宁。
谢灼
宁高兴地接过卷轴,打开一瞧,凤羽舒展,百鸟朝凤,栩栩如生,似要从纸上飞出一般。
连羽毛都根根分明立体,可见是下了多大的功夫!
谢灼宁看着画,眼波闪动,“谢谢,我很喜欢。”
慕容砚永远是最懂她的,他知道她不想做依人的小鸟,只想做翱翔于天际的凤凰!
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深深地刺进萧璧城的眼睛,他不屑地嘲讽,“孤看这幅画,也不像是什么名家作品。灼宁妹妹的生辰,你就送一副不知名的画作,也太没诚意了些吧?”
谢灼宁立刻站在慕容砚的面前,一副维护模样,“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当初我二人因画结缘,也因画生情,这幅画虽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却是砚郎一笔一划,亲手所作,每一笔都是对我的情意,也是我二人情深意笃的见证!”
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她便花钱买了他所有的画。
说是因画结缘,也没有错。
慕容砚望着站在自己前面的谢灼宁,听着她说的话,心尖儿发颤,像是被一圈一圈地丝线勒紧,发麻发疼,又从痛苦中溢出一丝甜来。
他多希望她现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他知道,永远都不可能是真的。
可哪怕他心里有着清醒地认知,心底那些卑劣的念想,还是不可抗拒地
汹涌而至!
那就让此时此刻,久一点,再久一点吧!
萧璧城看了看谢灼宁,又看了看慕容砚,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们俩会走到一起。
他目光落在慕容砚身上,“既然你们的感情那么好,那想必你对灼宁妹妹很是了解了。不如你与孤玩个游戏如何?”
若是他们当真相爱,必然对彼此了解至深。
反之,若他连灼宁妹妹的喜好都不知道,要么他对灼宁妹妹虚情假意,正好让灼宁妹妹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要么他们俩根本就是假定亲,他们之间根本就是逢场作戏!
慕容砚毫不犹疑地答应,“好。”
游戏是萧璧城提出的,他自然胜券在握,所以他假惺惺地让云蘅公主出题,以示公正。
云蘅公主当仁不让,立刻让下人去准备东西。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
一道屏风,将谢灼宁阻挡在后面。
桌案上,放着两道菜——
一道清蒸凤髓,一道剁椒鱼头。
云蘅公主问,“请问二位,宁姐姐喜欢哪道菜?”
萧璧城信心满满地先伸手,指了清蒸凤髓。
而慕容砚神色平静地指了指剩下的剁椒鱼头。
“你输了!”萧璧城讥嘲地勾起唇角。
灼宁妹妹根本不能吃辣,怎么可能会喜欢剁椒鱼头呢?
他对她,根本就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