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路上。
谢灼宁歪着头看着萧晋煊,觉得他淡定得有些过头了,“煊王殿下不好奇,我去找白氏说了些什么?”
俊朗的眉目微微挑起,他配合地问,“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
看着萧晋煊无语的表情,谢灼宁乐不可支。
下一瞬,却听旁边男人说,“杂戏班子的入宫记录,我让人给你处理掉了。”
笑容不会消失,笑容只会转移。
谢灼宁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装糊涂,“杂耍班子是雍王请进宫来的,关我什么事?”
她都费尽心思地让自己被抓起来了,居然还能怀疑到她头上?
“是吗?”轻轻一眼瞥到她脸上,萧晋煊眸光幽深如雾,“你是不是忘了,红喜班是我替你找回京的。”
所以关于圣女传说的事,他比谁都清楚,是谁在幕后操纵。
雍王?
不过是个出头鸟罢了。
而且事后他特意去问了雍王带戏班入宫的时间,好巧不巧,正是她生气与他纠缠的时候。
当真如此巧合?
“我突然想起家里的鲤鱼还没有煮……啊不是,还没有喂,先走一步!”
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步步逼近,她顿觉不妙,提拧着裙摆就要冲出马车。
没想到萧晋煊的动作更快,长臂一揽,便将她揪
了回去,“跑什么?”
“这个,那个……”见逃脱无望,谢灼宁呜呼哀哉,正搜肠刮肚地想着该如何解释时。
萧晋煊扳过她的脸,四目对上。
男人的眼眸黝黑深邃,却在黑暗里燃起一簇火焰,似天穹夜幕下,一点不灭星光。
谢灼宁呆了呆,脱口说,“萧晋煊,你眼睛真好看!”
萧晋煊本来想给这个谎话连篇的小骗子一点颜色看的,却愣是被她一句话搞得哭笑不得。
“你少花言巧语。我且问你,那会儿你与我赌气,到底是因为吃醋,还是因为怕我破坏你的计划,所以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哎?”谢灼宁脸上划过一丝错愕,“你想问的是这个?”
萧晋煊挑起眉梢,“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你知道是我设计戳穿了白映雪的身份,你要跟我算破坏太子大婚的账呢。”
谁知道他角度那么清奇,在意的竟然是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吃醋?
萧晋煊淡淡开口,“假的便是假的,白氏既享受着虚假身份带来的虚荣与地位,便该承担谎言被戳穿以后的后果。”
且经过此事后,他也开始渐渐怀疑,谢灼宁之前说的是正确的。
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
萧璧城连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的基本担当都没有,不仅让白映雪
一个孕妇独揽所有罪名,承担天下骂名,将其弃之如敝履,转头又开始向对他更有价值的人示好。
这样品行的人,当真能当得好一国之君吗?
谢灼宁看到萧晋煊眼神里的动摇,心里暗自窃喜。
看来想要让他彻底倒戈,也不是不可能。
必须得再找个机会,让他对萧璧城彻底死心才行!
正想得入迷,冷不丁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刚才的问题,你好像还没有回答。”
明明话题都绕开了,他怎么还老是揪着这个不放啊?
谢灼宁一阵心虚,总不好说,自己就是故意的吧。
怕他再继续刨根问底,索性藕臂一搭,搂住他的脖子,脚尖一踮,便轻轻吻上他的下巴。
“萧晋煊,你对我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居然还来问我这种问题,是不是有些太多余了?”
若是旁人敢对她那样做,她早就从小腿上拔出赤羽,一匕首给人扎胸口上了。
眸色一暗,萧晋煊扣住她的腰,脑袋微微偏了偏,气息温润,将人包裹,“亲人,可不是这么亲的。”
谢灼宁脸颊上泛起绯红,嘴上却不甘示弱,“谁说我不会?”
“真会?”萧晋煊怀疑地看着她。
“不信?”她挑了挑眉,好胜心顿起,偏要会一个给他看。
纤纤玉指勾起他的下巴
,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她满目欣赏神色,唇边笑意加深,“小郎君,姿色不错……”
萧晋煊:“……”
搂着她一个转身,他反客为主。
“没事,我教你。”
呼吸勾缠。
温柔又缱绻。
谢灼宁低低轻喘,“萧晋煊你那么熟练,该不会亲过别人吧?”
“无师自通。”
“我不信。”
“那便,天道酬勤。”
谢灼宁软到手指都抬不起来的时候,直想破口大骂——
狗男人,去他的天道酬勤!
……
雍王府里,热闹非凡。
雍王大摆宴席,设宴款待众人。
其中一人身着布衣,却坐在仅次于雍王的下首处,在一众绫罗锦缎的世家高官里,显得尤为突出。
“这位石先生,可是本王的大贵人啊!上次就是他告诉本王,太子在私院与和亲公主私会,本王才能让太子栽个大跟头!”
“这次祥瑞之事,亦是他告知本王,虽然没能如上次那般,褫夺太子封号,但至少破了真龙转世的谣言,也让本王重回朝堂!”
“大家举杯,敬石先生一杯!”
众人赶忙举起酒杯,各种恭维声不绝于耳。
石先生进退有余地应付众人,显得十分从容。
雍王看了他一眼,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立刻便有个
舞姬扭着雪白腰肢,故意跌倒在他怀里。
“先生,奴家敬你一杯~”
娇滴滴的声音,叫得人骨头都酥了。
雍王大笑,“哈哈哈,自古美人爱英雄,就连这小小舞姬也知道,石先生绝非等闲之辈。既如此,本王便做主,将这舞姬送给石先生了!”
石先生刚想推开,对上雍王眼神的那一刻,他又收回手,将舞姬揽在怀里。
“送上门的美人儿,焉有不要之理?但石某人最想要的,还是钱。有钱有权,还怕缺美人儿不成?”
“哈哈哈,此话在理。石先生放心,答应你的一万两黄金,本王定会如数奉上!”
听到雍王的话,石先生笑着拱手,“日后雍王殿下但有驱使,石某一定鞠躬尽瘁,竭尽全力。”
二人目光对上,雍王眸色幽幽,“那石先生,可要说话算话啊!”
酒席散去。
石先生搂着舞姬,醉醺醺地离开。
没曾想刚到一转角阴影处,那舞姬便突地脸色一变,拔下头上发簪便刺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突地就不知从哪儿冒出道人影,一手刀便劈晕了舞姬。
石先生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怎么回事,那人便将他扛在肩头,纵身跃上屋顶。
直到颠得他快吐出来了,那人才总算停住脚步。
“小姐,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