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马儿若没有受到什么刺激,不可能无故发狂。
所以比试结束后,卫昭立刻便去查验那匹疯马的情况,最后在它的屁股上拔出了这根簪子。
簪子入肉三分,是被人用力狠狠扎进去的。
萧晋煊还告诉谢灼宁一个细节,“当时疯马冲出来时,是朝着你的方向。只是失控后它变得没有章法横冲直撞,才改而冲向人群。”
所以这次的事,很大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有人,想要她死!
听到这些,谢灼宁有一片刻的愕然。
她目光盯着手里的簪子,眸光幽幽,隐灭点点星光。
“萧晋煊,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萧晋煊见她那模样,便知她心里肯定有底了。
“你若需要帮助,可叫人拿私印来寻我。”
“不必……”
谢灼宁刚开口,就被打断——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今日这事发生在赏菊宴上,还叫人受了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追究到底。”
毕竟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静安长公主可是为他选王妃才搞得这个宴会。
出了事,他自然得负责。
谢灼宁只好点头,“我知道了。”
“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再下手,萧晋煊执意派人送谢灼宁回侯府。
又知她肯定会出言拒绝,他直接阻断她的后路,“你若不愿飞云卫护送,那
便本王亲自送你。”
二选一。
总是要选上一个的。
谢灼宁立刻道:“我选飞云卫!”
飞云卫还可以叫他们隐藏行踪暗地护送,可萧晋煊若同她一并从国公府离开,只怕不到明日,满京城的流言就得炸开了锅!
她没选自己,心里还有点小失落。
萧晋煊唤来凌霄他们,送谢灼宁出府。
他站在不远处,目送那身影一点点消失不见。
远处的高楼上,静安长公主遥遥望着萧晋煊,神色有些晦涩难明。
她派了人,将萧晋煊叫到跟前来。
萧晋煊朝着她一拱手,“皇姐。”
静安长公主抬起头,直接了当地问,“你喜欢谢家大小姐?”
“嗯。”萧晋煊点头,似又觉得不够,又开口加了一句,“我想娶她。”
不光是喜欢,还想把她娶回家,妥帖珍藏,让她变成他一个人的光。
静安长公主微微拧了拧眉,“那,清漪怎么办呢?”
听到这个名字,萧晋煊眉目冷肃了一些,“皇姐知道的,我一向拿她当妹妹看待。”
“可她那身体,若是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还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既受不住,那便不叫她知道便是了。”
云台山离京几百公里,她一直陪太皇太后在山上礼佛,若无人刻意传消息过去,她怎会得知?
静安长公主叹了口气,“罢了,我说不过你。”
她家
这位弟弟倔起来,谁也拿他没辙。
“皇姐若无事,我便先告退了。”萧晋煊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静安长公主看着他的背影,揪紧手帕,低声喃喃,“为什么他喜欢的,偏偏是谢家人呢?”
贴身嬷嬷拿着披风,给她披在身上,“长公主殿下,此处风大,咱们还是下去吧。”
静安长公主突地问,“太子大婚的日子,是不是马上要到了?”
嬷嬷应道,“就在三日后。”
“三日后……”静安长公主收敛目光,“太子大婚,太皇太后身为老祖宗,又怎能不出席呢?”
……
回到侯府,谢灼宁立刻叫来半夏,将那支玉簪递到她面前,“你瞧瞧,可有印象?”
半夏记性很好,看过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
她瞧了一眼,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这玉簪,不像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佩戴的。”
谢灼宁眼睫轻轻一抬,“哦?怎么说?”
“这玉簪的花样款式是最近京城流行的款,但料子却很一般。”
一般都是家中庶女亦或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才会买。
话说到这里,谢灼宁心里早有了数。
可她还是不想冤枉了任何人。
“你悄悄去各家首饰铺子打听一下,这簪子是被谁买走的。”
“是。”
翌日。
萧晋煊派人,把墨风给送了过来。
谢灼宁看着马厩里毛发黑亮、精神抖擞的
大马,满意得不行。
她要人打了水来,又用襻膊束起袖子,亲自上阵刷马。
才刷到一半,就听外面来人通传——
“大小姐,老宅那边的柳姨娘过来了,瞧她那模样,怕是有急事找您。”
谢灼宁面色诧异,“柳氏?她来找我做什么?”
按理来说,她若有事,当回禀谢家当家人才是,又怎会跑来找自己一个二房的小姐?
心有疑惑,谢灼宁还是叫茯苓替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裳,去往前厅。
客厅内。
柳氏鬓发凌乱,神色惶惶,显然一路急奔,连基本仪态都顾不得了。
一见到谢灼宁,她似看到主心骨一般,立刻扑过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家晴儿吧,求求您了!我只有她一个女儿啊,她若有什么好歹,叫我怎么活啊!”
叫人把她扶起来,谢灼宁安抚道:“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
“不,大小姐若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柳姨娘固执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那既然你想跪,就继续跪着吧。”谢灼宁瞥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到主座上落座。
柳氏这下子起也不是,跪也不是,面露几分难堪。
可一想到自家女儿,她咬了咬牙,又转过身来,一路跪行着来到谢灼宁的跟前。
“大小姐,我知道我来求您,有些冒昧,但您就看在琅哥儿小时候生病时
,我给您报信的份上,您就帮我这一回吧。”
她这一说,谢灼宁倒想起来这回事了。
那会儿谢明琅夜半里发烧,守门的人得了梁氏的交代,你推我、我推你,故意懈怠,说入了夜,没有主家对牌,不能开门去请大夫。
她只能去主院求大伯父、大伯母,底下人却推说两人早已睡下,让她明日再来。
偏院的柳氏听到动静,仗着那会儿年轻貌美正得宠,便带着她闯了进去,见到了大伯父谢恒,自然也请到了大夫。
柳氏委委屈屈地说,“若不是那时为了小少爷,得罪了夫人,我与晴儿这些年何至于受那么多的苦?”
谢灼宁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你那时肯带我去主院见大伯父,不过是因为你想从梁氏手里把大伯父抢过去罢了。”
梁氏年轻时野心极大,仗着自己姿色好会跳舞,便以为可以和当家主母平起平坐,甚至想让大伯宠妾灭妻。
所以梁氏不许的,她自然是要唱反调。
甚至还会借机吹一吹枕边风,说一说梁氏这个当家主母的失职。
只是后来大伯父厌倦了她,她也年老色衰,为了自家女儿,这才不得不在梁氏面前伏低做小罢了。
梁氏与她早就积怨已深,又岂是因为这一件事而刁难她们母女?
被戳破当时的那点小心思,柳氏的面色难堪。
谢灼宁望向她,“现在可以说发生什么事了吗?”